那瞬间,他又想起来眼前的女人可以在三十岁的年龄时就爬到缉毒队长这个位子,除了有她爸爸保驾护航,她本身的能力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草包。
「你只要想想,为什么警方的行动会曝露?他们不只事先知道这场行动,还有时间故意换了货来和我们示威。」
常东旭缓缓答道:「情报有误的话他们没有必要把货变成那样,最大的可能是……线人提前曝露。」
「答对了,那么若我是蓝玫瑰的贩毒者,现在最想做的会是什么?」
洛泽川定定望着他,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下去:「我会庆幸愚蠢的下家上了我的当,让我可以用警察的手乾乾脆脆除掉他们,说不定我还可以直接吃下这块贩毒网络的市场。然后,这个敢向警方通风报信的线人身分已经曝光,对我来说就不再有用处,我会除掉他,杀机儆猴。」
线人的存在价值和卧底不同。
他们是双方的棋子,优势是谁都可以利用,但同时一旦失去任一方的价值,存在也该宣告终结。
常东旭瞇起眼,洛泽川半闔的双瞳太深,里头躺着的星空万里无云,黑得纯粹。
在警方如期出现在交易现场时,慕凡希在chess帮派的眼里已经很明显是叛徒,而在任务失败这瞬间,警方也无法再好好利用慕凡希。
「慕凡希是一颗双方都不要的弃棋了。」洛泽川缓缓说出口。
无论是对于chess帮派,还是对于警方。
一门之隔,重伤的线人还在挣扎之中。
『你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所以好人不要你,坏人也不想要你。』
慕凡希昏昏沉沉地在作梦,她觉得有什么冷硬的东西抵着额角慢慢往下滑,直到上膛声传来,才明白那是枪柄。
『所以回来吧,只有我,只有我不在乎你是谁。』
有人的嘴唇轻轻吻上枪抵着的地方。金属是冷的,唇瓣却是温热,交织在她濒死的幻觉中,沉醉如禁忌。
慕凡希醒不过来,眼前的一切似梦非梦,她只知道自己躺着,恍惚间觉得洛泽川似乎正站在床边,逆十字耳坠在她耳上晃动着。
她还记得洛泽川的耳洞是她亲手穿的。
那时她们躺在神圣的讲道木檯上,背后是圣洁的十字架,洛泽川的耳骨在她手下穿透,同一时间,制服皮带的釦环敲到桌沿,声音清脆得撩人。
『我们在这里这么做,绝对会下地狱吧。』当时的洛泽川这么说。
『地狱好啊,』慕凡希低语,在回忆与梦境里挣扎着沉沦,『永远不要离开了,你陪我,一起。』
下秒,她血液几乎冻结。
悬在耳边的逆十字缓缓延展,黑发逐渐褪色缩短,变成如雪苍白。
与洛泽川截然不同的银发青年背着光,他的耳坠是一只西洋棋的形式,那是chess帮派的象徵。
慕凡希筋疲力尽,意识再次溃散前,只听到青年温柔的话语:『姐姐,你说的,我们总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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