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泽川很想早早请假回家大睡个一天,再来好好梳理这一切混乱,但基于队长身分和缉毒的责任心,她还是先硬撑着身体回一趟局里报告进度,同时把蓝玫瑰转给同仁留档化验。
常东旭听说了她在医院里大吐特吐的事,怕她又不舒服,紧紧跟随在旁边催她先去休息,换来洛泽川不耐烦的白眼:「我又不是怀了。」
也只有温和的副队长有这个耐性接话:「知道你担心,但总是要好好休息才能继续追查。你休息期间,我们会负责看完医院的录像。」
洛泽川锋利的侧顏看不出情绪:「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怀疑给我蓝玫瑰的人,就是慕于巧。你们看录像时记得有意识地缩小侦查范围。」
常东旭眉头深锁:「慕于巧?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和线人慕凡希有关係吗?」
「有,」洛泽川目光一沉,「他是慕凡希没有血缘关係的弟弟。你忘了吗?三年前,你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人们还不知道他真名、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只知道chess的人都叫他黑主教。」
她看见常东旭轻轻抽了口气,温润眼眸浮起恐惧,知道常东旭想起来了。
那一晚他们都清楚地认知到慕于巧是个魔鬼,顶着温柔姣好的皮囊,却视人命如草芥。
「但我们当时都亲眼见他死了,那场爆炸……」常东旭声音哽住,洛泽川望着他拧起的眉眼压抑着悲伤,隔了好几秒才勘勘控制住情绪。
洛泽川因为疲惫更显深邃的双眼皮轻歛着:「我知道。如果我能相信他死了,我一定会相信的。」
三年前常东旭的搭档死在同一场缉毒过程发生的爆炸中,尸骨无存。始作俑者,那个被手下称为黑主教的少年,从此销声匿跡,眾人皆已默认他的死讯。
那晚杀戮对谁都是恶梦,不少亲身经歷过那次案件的人都患上或轻或重的创伤压力症候群,更有人的搭档同事就这样死在那晚,连尸首都支离破碎。
洛泽川捏紧手指,难得留露一点类似安慰的感情,拍了拍常东旭的肩。
离开警局前,她顺带去看了眼跟着慕凡希帮警方打了一场架的小孩们。因为现在线人暴露的案件还在釐清中,这群孩子身为相关人员还不能被放走。
洛泽川看了几眼,记起那个领头的少年叫霍兰,此刻神色警戒,正在看顾一群疲惫不堪都在打盹的孩子,一听见脚步声随即起身,见到洛泽川本人时,眼底的光又灭了。
「洛姐。」他视线飞快扫过洛泽川胸口的名牌,艰难张口,看得出对这个称呼十分抗拒。
洛泽川没花心思和他玩小孩哄人的那套,撑着手臂俯身,单刀直入:「你是怎么跟那流氓搭上线的?」
霍兰不出她所料激动起来:「不准说慕姐是流氓!」
洛泽川视线不闪,定定凝视小孩眼中见底的澄澈:「不对,她就只是个流氓,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说得乾脆俐落。
好像这样做,才能稍稍弭平她自己的焦虑动摇。
霍兰拧眉,少年气的倔强死死扛着不肯示弱,洛泽川默然审视,忽然又觉得这样逗小孩很没意思:「慕凡希把你教得不错,但她有记得教你们坏的路不能走吗?还是你们这群小孩觉得这样整天打架很威风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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