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希睁眼,瞳底深沉:「我知道我作为线人已经没有用处了,警方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我呢?你是来告诉我这个的,不是吗?」
「如果我负责保护你这阵子的安全,而你还是继续帮我们探听帮派里的动态,你会愿意吗?」
慕凡希大笑:「保护我,还是监视我?我不信你没怀疑过,如果是我通风报信,让chess可以逃过这次埋伏的呢?双重背叛,最后获益的人还是我。」
洛泽川看着她,很久才回答:「我当然怀疑过,也相信你原本是真的想利用我们。可是你失败了,如果你是想利用这次受伤来取信于chess,他们就不该是这种不断对我、对警方发出警告的反应。」
慕凡希眼底的盔甲微微震盪,半晌才收起嘴角的弧度:「我真的玩不过你。没错,我原本想用这次的事情当投名状,所以告诉了慕于巧你会去查那批货。他也真的是够幼稚,居然把货换成了花。只是我没有想到,即使我这么做,他似乎也没有想放过你和我的意思。」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真的想成为chess的一员?」
慕凡希没有回答。
好几秒后,她放开了洛泽川:「这些和你没有关係。」
洛泽川知道这样撬不开她的嘴:「好,我不问了。但这一次我希望你好好用脑子想一想,刀尖舔血的日子过不长久,慕家出一个慕于巧就够了,你爸妈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子的。」
慕凡希没有应声,半晌,忽又笑道:「那你呢?你现在看起来这么恨我,是因为我当时拋下你们就走,还是因为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变成这个样子?」
看似雷同的字句却有本质上的差异。
洛泽川听懂了,慕凡希是在问她,这些复杂的情绪究竟是因为前队友的身分,还是因为是曾经的曖昧对象身分。
有着恆温空调的医院原来可以这样冷,苦涩的凉爬在血液里,经年累月。
洛泽川知道这一秒的停顿,慕凡希已经知道了真实的答案。
但如果要贯彻勾引的目的,她就必须把这些脆弱的面貌暴露出来。于是她等了良久,声音才碎颤地响起:「你不是说了,你和我只是睡过而已吗?这种没有承诺的关係,我凭什么因为这样恨你呢?」
压在皮囊深处的情感从不显露,但一朝被剥开隐蔽,底下伤得鲜血淋漓,没有被时光治癒,反而在岁月里渐渐化脓腐败,混合着生命里的种种创伤,结成坚不可碰的阴影。
教堂一夜后,等待的便是滔天大火,弟兄殉职,洛泽川在自责自己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同时,又得知了慕凡希的不告而别。
连隻字片语都未曾留给她,因为她不是他的爱人或朋友,至始至终都只是慾望寄託的容器而已。
真实淌露的痛苦太过鲜活,慕凡希没有破绽的表情在金发下终于松了一角,没心没肺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不见痕跡。
「我连恨你的资格都没有,想你的资格就更没有了。」洛泽川眼底冰冰凉凉,都是激动过后的死灰,「你猜得没错,我喜欢过你。不过你也放心,慕凡希,喜欢过你是我的事,想保护你也是我的事,从以前到现在都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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