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团和年春花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福团赶紧收了泪水。
就这样,年春花想着,家里得赶紧得再拿进来一个能干活儿的人,只要干活儿的人手够,福团就可以不做活,家里也就不会闹了。
于是,年春花家敲锣打鼓迎新娘。
乡下办事,图个热闹喜庆,声乐班子是从隔壁队请的。席间那些酒肉菜,则都是本队的人来帮着做,帮忙做饭洗碗。
你帮帮我,我帮帮你。
可这次,没太多人愿意帮年春花家。年春花家之前一口一个别人都是农民,她家楚志业有金饭碗,以后有别人要求楚志业的时候呢。
年春花家把这话都放了出去,反而使得一些人脸上不好过,他们能怎么去求楚志业?
难道打个酱油还得拜托楚志业帮他们多打一点?
这些人反而更不想和年春花家打交道。
于是,这次没什么人来帮年春花家做饭做菜,她更加忙碌,这次还主动叫福团帮忙端端菜。
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队里没什么人来参加年春花家的婚礼,都避讳着她家。
一个老辈子说得好:“我们都怕,春花天天她家有福有福的,现在队长他们好,没有给她们上纲上线,但万一哪天风向就变了呢?”
年春花这么迷信,思想这么落后,压迫别人,要搁在以前,那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于是,年春花家又慌了。
新娘子张倩那边来了这么多亲戚,她家却来不了这么多人,那不是让新娘家看笑话吗?
年春花便让楚志平挨家挨户地去请人来。
可怜这楚志平,结第二次婚,一点也感受不到喜悦,反而还得先弯下腰,去求爷爷告奶奶。
好歹,舍下面子来后,第九生产队的人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还是渐渐来到年春花家,算是把这个场面给撑了下去。
年春花家这次杀完猪不久,菜色还算丰富。
楚枫楚深也在,她们家和年春花家毕竟是亲戚,送了些礼就来吃饭。
席间,因为楚枫、楚深常去卫生站帮忙,再加上他们经常帮家里割猪草,摘草药,去过不少队。
新娘子张倩家的亲戚也认识她俩,问:“唉,你俩小孩儿到底是哪家的?我咋经常看见你们呢。”
楚枫楚深便回话,说自己是年春花的大儿子的儿女,年春花是她们奶奶。
张倩家的亲戚便一脸了然,没搭理楚枫楚深了,反而对自己周围的亲戚说:“听说张倩嫁的这家,和自己大儿子都合不了拍,更差点害得孙子孙女饿死。”
“听说,这家奶奶迷信得很,觉得一个收养的小娃儿有福,其余人没有福,在家里把她们欺负得团团转。”
楚枫、楚深:……
他们对视一眼,了然自己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
现在,估计是张倩家的亲戚借这个问题发作,敲打年春花不许欺负张倩。
果不其然,邻桌一个男人闷闷喝了口酒,然后仰头喊着:“亲家母!亲家母!”
在里面忙成一团的年春花连忙出来,堆着笑意喊了声:“亲家,咋啦?”
这位喝了酒的男人,似乎酒品不怎么好,也似乎是借酒装疯,他指了指楚枫和楚深:“听说这是你亲孙子亲孙女,你觉得你亲孙子亲孙女没福,反而喜欢那个叫叫啥,福团的?”
年春花的笑意一凝,谁嘴巴这么大?
她恨恨瞪了楚枫楚深一眼,但又马上变成笑意,这大喜的日子,年春花可不想闹腾起来。
年春花刚道:“没有的事儿,我对孙子孙女们一视同仁,公平得很!”
大家都没说话。
世间事都这样,越偏心的越要强调自己公平公正,好像自己说了几句,别人就真信了一样。
那个喝醉酒的男人则眯了眼:“你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扬起声音:“我家那个姑娘,可是一个娃儿都没得。我呢,一直吃苦受罪把她养这么大,大家都是为人父母的,我这个人天天烟酒,医生说我的肺都黑了,我怕是活不了多久。”
“爸,你说什么呢!”一个红衣服的女子从屋里冲了出来,头发上别着一朵红花,便是今日的新娘张倩。
张倩长得圆脸富态,但又不胖到痴肥,脸色白里透红,气色非常好。
她抱住自己的爸爸:“爸,你还要长命百岁,乱说什么呢。”
张倩的父亲拍拍她的手,然后对年春花道:“我这女儿,虽然是二嫁,但那是别人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别人!我呢,有个心愿,就看亲家母你今天答不答应。”
年春花被架在这儿,她也不能说不答应啊。
年春花心里骂娘,暗道这家子人不好相处,表面则笑嘻嘻说:“答应,亲家的事情我当然要答应。”
张倩的父亲便道:“你家楚志平有了两个男孩儿,但是,我家张倩可不能节育,常言说,多子多福,多女多寿,你家可不能做那种娶个女人回来帮你们养大孩子,女人一生没得生育,老了被一脚踢出去的事情!”
年春花自然又应允。
看见这出闹剧的方婶和周芳等人则在另一个桌子上交头接耳:“这新娘家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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