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越长越大了。
坏消息是,他长大的速度追不上母亲衰老的速度。
妓女的青春是很宝贵的,等容颜褪去,她们只能用脂粉装扮自己,勾引客人。
等到拉斐尔十岁这年,母亲脸上的脂粉已经厚得看不清她的真实容貌了。而她的客人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寒酸,越来越粗俗,家里的开支也越来越紧张。
母亲现在对待任何一个客人都无比珍贵,更加努力地讨好所有人。
暴风雪那天,家里来了一个客人,给了母亲五个铜币——她以前的费用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母亲欢天喜地地接过那五个铜币,把他从家里赶了出去。
他穿着单薄的衣服下了楼,迎面扑来的风雪让他止不住地打冷战。
但是没办法,母亲有客人。
他不能打扰母亲。
男孩手脚并用,在半人高的雪中扒拉着,走向他平常坐着看母亲房间的灯的地方。
今晚的雪确实有点大,他费了全部的力气才坐到平常坐的石墩上,蜷缩着身子抱着双腿,眼巴巴地看楼上漆黑的窗户。
暴风很快带走他身上的体温,让他全身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母亲今晚这个男人很持久,他渐渐变成了冰雕的模样,而楼上房间的灯还没有点亮。
他光顾着看楼上的窗户,等到发现自己失温,再想要站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眼皮子开始打架,而他其实一点也不困。他可能不是要睡着,而是要昏迷了。
可是楼上的灯还没有亮,母亲的客人还没有离开。
他不能打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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