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佩在脑海中一过,端着手温和笑道:“孤安,诸位先行入内,暖暖身子。”
崔欣越却笑,“还未给殿下介绍我的几位弟弟,他们一听殿下开府,说什么都要来见见未来妹媳。”
遑论身份,单说年龄,这一群人里崔欣越最大,但也不过才十九的年纪,这话里话外多少有些不敬了。
晋中眉头一竖,无礼二字到了唇间被司徒佩一个眼神拦了回去。
她笑容不变,温声说:“孤也正想与诸位兄长熟识,那就有劳六舅兄了。”
崔欣越意外地扬了扬眉,随即从善如流地介绍起来,“这是七弟彤,八弟钰……十三弟奕,十四弟澄,这个……咳咳。”
司徒佩看他神色不自然,转眼看去。?
只见那位小郎君身量只到她胸前位置,颜丹鬓绿,唇红齿白,面上还有些婴儿肥。
两人眼神相接,他怯羞羞地躲开,耳垂红若滴血,纯纯的女儿之态。
电光火石间,司徒佩心里了然,她面色不显,只温和地笑:“孤已然记下,诸位贤兄且入内歇息。”
崔欣越忙领着弟妹进了府,什么为难的心思一时间也全部抛之脑后了。
崔欣宜一步三回头,还要再看时,被按着脑袋转回来。
入殿后,见里头只有一位皇女在吃茶看戏。
诸人见礼后,崔欣越将人拉到一边,苦着脸,“祖宗诶,你怎么来了!”
崔欣宜低着头捏手指头,“我想来看看,就央着十五哥哥跟我换了……”
“你你你,我这就差人将你送回去,被人发现了,你我的皮都要遭殃。”
崔欣越正要拉着妹妹出门,忽见德平王领着九皇女和十皇子进门,他赶忙将妹妹头一按,低头行起礼来。?
后面也再未寻着好机会开溜,崔欣越认命地坐下,嘱咐妹妹无论如何不可引人注意。
不多会,大皇女到了,她满身矜贵挑着上首的位子入座。
最后是太子,司徒佩落后其半步随着一块进来。
宾客来齐,正式开宴。
侍女内侍有条不紊地穿梭其间,殿中央有伶人歌舞。
气氛正酣,大皇女忽然笑说:“十一已经开府,想来不久就要上朝,到时除了太子殿下,我们皆要向她行礼咯。”
司徒佩手一抖,茶杯倾倒,她慌忙说:“佩自小体弱,上不上朝全看天意。况且在诸位皇兄皇姐面前,佩何足挂齿。”
大皇女一敛袖子,笑道:“不过是个顽笑话,你如何当真了。来,喝酒!”
案几已经收拾干净,司徒佩举起茶杯,略显局促,“佩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说完还咳嗽几声。
大皇女顿觉无趣,只淡淡说,“你随意。”
崔氏年轻的一辈见她这样软弱,心中忿忿不已,同时为崔欣宜感到不值。
司徒佩低头抿茶,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再抬头时,已然恢复原样,但她很快手又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放下茶盏。
刚刚她分明看到,后排那个“小郎君”一直不错眼地盯着她。
与别人眼里的嘲讽轻视不同,她眼中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
宴至尾声,天使来传旨,无非庆贺司徒佩开府,说了一些勉励告诫的话,最后赏了些东西。
晋中很有眼色地送人出去,又适时奉上些心意。
宾客逐渐散去,崔氏走在最后。
今晚没什么月色,司徒佩温声嘱咐,“路上慢些,安全为要。”
话是对着崔欣越说的,但眼睛却看向“小郎君。”
“小郎君”愣了愣,脸上满是惊喜,她低头抿嘴笑,耳际复染绯色。
轿子消失在巷尾,司徒佩盯着虚空看了会,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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