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操场,石阶被晒得发烫。
或把校服外套铺在台阶上,或垫几本书,或打着伞撑出一片阴凉——总之没有人会直接坐在那被炙烤的高温的台阶上。
但不巧,郝知雨只带了一只黑水笔,几张写稿用的横线纸,又不想弄脏校服,犹犹豫豫之间,长长的台阶上已经围满了人——看来连挤出去都很难了。
11月,太阳已经直射在南半球,但南城的日头依旧有些毒辣。郝知雨最终选择直接坐在台阶上——还好校服裤有夹层的,有点烫,但不至于灼热。不敢站起来,怕挡住后排同学的视线,郝知雨右手挡在额头,微微眯起眼睛,向操场观望。
这一望,便惊喜地发现1500米男子组入场。
准备写稿!我们班林嘉禾和徐静衍好像都报了1500m吧,真是勇士呀!班长似乎每天都会晨跑,跑步应该很厉害吧?不过前段时间林嘉禾在看《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他应该也挺喜欢跑步的吧?到了高叁的跑操,我又该怎么办呢……
郝知雨心中又开始浮想联翩。
她的思维总是这样,跳跃,再跳跃,从一个点发散到无数个点,思绪万千,但真正说出来的又很少。不过思潮起伏之余,她也笔下不停,不多时,两篇加油稿出炉。
“知雨!”有熟悉的声音喊她。
郝知雨寻觅那声音的来源,是从入场口处的林嘉禾正冲她招手。再偏移一点视线,他身边是徐静衍,手臂上挂着件蓝白相间的秋季外套——大概是觉得热暂时脱下的吧。
郝知雨看着他们愈走愈近,又同时在郝知雨落座处站定。
“是不是太晒了?怎么没有带伞?”看着郝知雨白皙的脸上晒出的一抹微红,林嘉禾关切地问道。
“不小心忘记了,现在人太多,暂时出不去。”郝知雨细声回答,大概因为太久没喝水,声音有点干哑。
双颊泛红,嗓音微哑,细密的汗珠自颈侧滑落,绕过一点黑痣,划出暧昧的曲线,这样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拿我的外套遮一下阳光。”徐静衍突然开口。
郝知雨愣了愣,呆呆地看向徐静衍。
“洗过的,还没穿。本来以为下午是阴天,所以才会带过来的。”徐静衍连忙补充说。
他在意的点居然是有没有洗过吗?
郝知雨接过外套,软声道了一句“谢谢”。
那声音很小,但徐静衍听到了。他轻咳一声,表示不用谢。相对无言,沉默中又有点暗流涌动,林嘉禾当即拉着徐静衍入场,阻断了这暗流。郝知雨看着徐静衍留下的一道背影,却看不清还有飞上耳廓的一抹红。
郝知雨把宽大的校服撑开,两手捏着袖子,挡住了头顶上方炙热的光线。坐在台阶上的屁股还是有点烫烫的,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她的心也有点热热的呢?
明明都把太阳遮住了啊。
不过真正奇怪的难道不是——少女穿着自己的外套,却还接受了用少年的外套遮阳么。明明是可以借此拒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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