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卡在齿轮中的薄板还是被扭断了,她慢慢吞吞的又想了起来。
陆时蓁不在了。
她前两天还将她的骨灰全都抛出去了。
后知后觉的,许拾月眼神里的迟钝有些明显。
可紧接着她就不着痕迹的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着陈苗苗担心的表情,对她道:“你不用担心,我挺好的。”
“怎么可能不担心。”陈苗苗不然,一下就握住了许拾月瘦削到极点的手,“你现在的事情可以说是远近闻名,谁不知道许家这位刚新接任的小小姐杀伐果断,一上来就用雷霆手腕制住了一票人。”
许拾月微抿了下唇瓣,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等到苍白的唇瓣稍微被热气与水温附上了殷红,她才道:“倒也不至于这样。”
“还不至于呢,外面传的你做的那些事,吓都要吓死我了。”陈苗苗说着声音就有些克制不住的高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捋心口。“这些人真是,龙傲天小说看多了吧他。”
许拾月没有附和陈苗苗这句话,只是平静的保持着笑意。
她想,她做的虽不如那些人说的可怖,数量上却多得多。
她现在没什么心情跟这些人斡旋,她要的是最迅速的平静。
这个世界也不值得她耗费这样大的心力,她憎恶这个世界,却又不得不因为一个人让这个该死的世界好好的。
不然她该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陈苗苗说的义愤填膺,也注意到许拾月脸上表情依旧带着笑意,心中略微踏实了一点:“我看你笑出来就知道你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我上位这么快,当然给他们提供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许拾月轻抿了一口茶,声音平静到了极致。
她看得清楚,却也不在乎这些。
陈苗苗当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听到许拾月这样说,便点头附和:“是,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当然管不了了,你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真这么独断专横。咱们自己心里舒服自在就好了。”
“嗯。”许拾月点点头。
黑夜又浓了几分,将世界压得有些安静。
陈苗苗抿了抿唇,看着一旁举手投足分外正常的许拾月道:“那个拾月,我下周就要出国了,过年的时候我拿到了F国那边的音乐学院入学通知。”
“咔哒。”
被放下的茶杯一下子碰在了骨碟上,发出清脆却又刺耳的声音。
窗外迎接新年的灯笼已经挂了快半个月了,红彤彤的烧在许拾月的视线中。
她看着一旁看向自己的陈苗苗,这才恍然意识到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很久了。
高三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点,注定了大家要各奔东西。
陈苗苗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也要离开自己了。
可能是觉得气氛自己搞得一下沉重起来,陈苗苗将自己带来的一个大包放到了桌子上,道:“这是我收藏的小说,我专门给你挑的你之前特别喜欢的系统文。”
“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也没办法带你出去玩了,可你也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有时间就看看这些小说,放松放松自己。”
最好是能代入小说,哭也好,笑也好,把所有不对人展示的情绪统统宣泄出来。
陈苗苗看着许拾月,在心里偷偷补充着。
可许拾月在听到陈苗苗这些话后,却也只是看着面前摞好的小说,目光定定。
系统两个字不断从书本上重叠倒映在她的眼瞳中,比燃烧中的火焰还要刺目。
顿了一下,许拾月才像是重新调整好了自己,将温和与平静留给了陈苗苗:“好,多谢。”
.
翌日一早,孙姨按照平时的习惯起床准备去厨房做早餐,就发现许拾月已经离开别墅了。
起先她还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事情,毕竟许拾月工作忙,很多事情需要很早离开也是正常。
可接着她到宠物房给圆子放早餐,就就发现圆子也不见了。
孙姨的心莫名咚了一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是沈雁行打来的,她表示自己联系不到许拾月了。
许拾月丢了。
这个家刚刚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再也经受不起第二个人的离开了。
孙姨立刻发动了所有人去找许拾月,可一上午过去谁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陆时恩想到了一个地方。
原本应该上行的电梯停在了医院的负一楼,紧密合着的门还没有打开就透进了冷气。
白色灯光铺在太平间里,白炽中透着幽冷,一眼望去,这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众人沿着标志引导往前走着,光平静无波,每一个地方都像复制粘贴的一样。
而就在他们转过一个转角到达另一间的时候,复制粘贴的景象终于有了变化。
泛着白金色绒光的狗狗盘着它粗壮的尾巴,就这样趴在地上。
而它旁边端坐着的正是突然失踪的许拾月。
周围阴冷像是要渗进人的骨子里,原本停放着陆时蓁的格子不断地涌出更多的冷气。
只是这里面也只剩下了冷气。
许拾月就这样拉开了原本存放陆时蓁的格子,手臂撑在抽屉板上,歪斜着脑袋朝里看着。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玫瑰铺满了这个柜子,猩红的又卷着黑色的边,就像是从里面渗出滴下来的血。
许拾月眼睫半垂,纤细的手指漠然碾过炽热的花瓣:“陆时蓁,玫瑰烧焦了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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