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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上的那张砸车照,车头位置被砸出来的凹坑,还有车上其他被损坏的地方都拍得很清楚,反而是周廪的身影,在照片中并不是特别清楚,如果不是对他比较熟悉的人,一般是认不出来周廪就是照片上的那个所谓神秘富二代的。
能考上C大的,大家也都不是什么傻子。
一时间,学校食堂排队打饭的队伍里,大家不仅是偶尔会说两句周廪,连带着那个把热搜链接发群里的人,所有人对他的感官也变得微妙起来。
唐楸同寝室的卢炳也在隔壁队伍里排队打饭,只见他拿着手机,左右四下张望,等终于找到有熟人在,他立刻朝左边稍微迈了半步,旁若无人的和唐楸吐槽起来:“在系同学群里转发这个链接的人也挺有心啊,周廪好歹和咱们也算室友吧,我刚才看到热搜都好悬没认出他来。没想到他天天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居然还能在咱们学校有熟人?”
卢炳嘴叭叭的,声音可以扬高,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主要是他人比较护短,就算周廪没在宿舍里住过,但好歹他们也算是室友不是。
在卢炳看来,周廪砸车的举动可能是显得冲动了些,但他又没砸别人的车,应该还不至于被人放到网上,然后让人口诛笔伐成这样。
唐楸闻言,想的更多些。
可能是从小到大,在这方面天赋比较高依一些的缘故,哪怕他之前没有和这位周廪同学怎么接触过,但通过之前在大礼堂里单方面见过的几次面,唐楸大致能判断出,周廪同学的那个,导员口中的不能住宿的特殊情况,可能是和强迫症有一定的关系。
具体表现在,他发现,周廪同学每次给自己找座位坐,好像都是要坐到恰好人数比较少的一边。
比如左边有七排人,右边有六排人,那他肯定就是要在右边的。
如果他的加入,也没有使左右两部分的人数达到平衡,周廪同学就会选择翘课。
还有,有一次他在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周廪同学也在前面下楼。
他下楼的时候,好像会数数。
诸如此类的事情,哪怕唐楸并不是有意观察的这么仔细,因为他觉得这样会显得冒犯,奈何天赋过于突出,就好像做十以内的加减数学题,不想做,但只要扫一眼,答案就已经在脑袋里了。
对于有这种情况的人来说,自己日常所处环境的骤然改变,可能都会对他们造成痛苦。
结合以上这些,唐楸猜想,周廪同学砸车,可能就有车子发生了什么他不喜欢的改变的原因。
比如,照片上的车子,左侧边多了一道右侧边没有的腰线。右侧的前轮胎被涂黑了一道。
对于就连教室里的人员分布位置不对,都要翘课的周廪同学来说,这应该不会是他喜欢的设计。
也是唐楸有这样分析的主要论据。
但这个事情……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的唐楸觉得这涉及到了周廪同学的隐私问
题,于是便也没有自作主张的为周廪同学解释什么,以免好心办坏事,只是在卢炳给他使眼色的时候,也跟着点点头,和卢炳说话:“嗯!我刚才上网,也没有认出来。”
毕竟照片里的人只有一个背影和半张脸,确实没有那么好认。
正说着,这时,又有队伍里的同学拿出手机,这次再上网一看,刚刚还在前排的热搜,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周廪的那辆车,网上的估值还是偏保守了。
他自己一个人,到底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一辆车完全砸废掉,但就他砸坏的那些,仅仅是返厂维修,维修费粗略算来也已经过了千万。
此时周家的气氛并不算好。
周廪父亲表情凝重。
周廪母亲面含忧色。
周廪祖父和祖母两位老人明显心虚气短,静若寒蝉,也不主动开口。
最后,周廪祖母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嘟囔:“好了好了,不就是修车费,大不了这钱我给我孙子出好啦。实在不行,我们再买一辆又不是不可以。”
周廪父亲依旧一脸严肃:“妈,不是钱的问题。是小廪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
老太太闻言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怎么?你们夫妻俩现在想到来怪我们啦?当初你们说要带小廪去做干预治疗,我有没有阻止你们啊?那段时间小廪天天嗓子都哭肿,我晚上心疼的都睡不着。”
“结果呢,小廪受这么大罪,不还是没有完全好?我就这么一个孙子,我和老头子就想让他过的舒服点了,怎么啦?有问题啦?”
周廪母亲忍不住帮人家心理医生辩解:“妈,小廪现在和小时候比,还是要好上不少的。他小时候,很多心理医生都说他未来会有严重躁郁症倾向的。”
现在的话,虽然有时候触碰到小廪他自己的点了,还是会暴躁些,但好歹不会像躁郁症那么吓人,也不会完全不受控。
老太太继续嘟囔:“那不还是没有完全好啦?既然好都好不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你们对小廪这个事的态度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忽然又要来给他找事情啦?”
老太太是南方人,说话一直是轻声细语的。但面对孙子的权益问题,她还是一直在据理力争。
丈夫现在心情不好,让他开口,说不定说着说着,一家子都能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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