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在她面前,忽然拉起她的手腕,低下头,唇瓣敷上她青紫的那一处。
温热濡湿的触感覆盖上来,让虞清晚浑身一僵,他张开唇,用齿尖磨了磨,不重,却惹得她一阵发痒。
教室里呼啸的风扇仿佛忽然停止了工作,阵阵热意顺着手腕上被他啃咬的那寸肌肤蜿蜒而上,似蝴蝶振翅,无关痛痒,却又轻而易举地掀起海上的飓风。
说是啃咬,却更像是亲吻。
像是凶猛的野兽为了标记自己的猎物,凶狠的爱抚,缱绻而怜惜。
有人说,动作可以读出一个人此刻的情绪。
那么在那一刻,虞清晚也从中感知到了无比清晰的情愫,顺着肌肤相贴处蔓延开来。
他的心疼,和难得一见的温柔。
是情到深处的耳鬓厮磨。
她的呼吸变快了,心口塌陷得一塌糊涂。
嘴上却在故作镇定:“贺晟,你属狗的么?”
少年轻嗤了声,眉梢一扬,恶狠狠地回:“属狼的,专吃兔子。”
她却根本不怕他,反而朝他伸开双臂,娇气地说:“贺晟,我手疼,你背我回去吧。”
贺晟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盯了她几秒,忽然笑了。
他不爱笑,平时这张俊脸上也鲜少露出如此张扬肆意的笑。
而此刻,教室外橙红的余晖照进来,将少年精致俊美的轮廓晕染得极为柔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似是能攫住她的心脏。
虞清晚心神一晃,一时间愣了愣。
他邪气地勾唇,好气又好笑:“手疼了要背,虞清晚,你怎么就这么会折腾人呢。”
她回过神:“你不愿意就算....”
话音未落,少年已经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在她面前蹲下。
从不塌下的背脊为她低下来,某一处背脊的骨骼微微凸起,绷紧的肌肉,野性又充满力量感。
“上来。”
虞清晚怔了几秒,然后才慢吞吞爬上他的背,手勾住他的脖颈。
少年的肩膀比同龄人要宽上很多,给人一种很强的安全感,他一步又一步,背着她走了很远。
夕阳照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被拉扯得很长。她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心口仿佛离的很近,彼此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交叠,分不清彼此。
黄昏斜影里,她满足地翘起唇,伏在他肩膀上开口:“你不是说我折腾人么,要么还是放我下来吧。”
下一刻,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无奈轻叹,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说,“爷哪次不是心甘情愿被你折腾。”
-
颈间微微的刺痛感传来,将她瞬间拉扯回现实。
他已经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欺压。
耳根腾腾而起的热意,体温的炙烤似乎能将心脏融化,却消磨不掉加速的心跳。
虞清晚咬紧唇,心脏的跳动一下比一下剧烈。
是贺晟给她留下的身体记忆。
太过强烈,以至于不论过去多久,只要是一切与之相关的时刻,都能轻而易举地唤醒那段记忆。
不受控制的,让她觉得心慌,浑身上下仿佛都陷在沼泽里动弹不得。
趁着他不备时,虞清晚终于一鼓作气,猛然用力推开他。
挣脱开的瞬间,她转身就跑。
刚拉开门,就听见贺晟在身后沉声叫她。
“虞清晚。”
他说,“别总想着逃跑。”
握着把手的动作一顿,虞清晚听见他哑着声音,一字一句:“你跑不掉。”
她的身体又是狠狠一颤,头也不回地逃离他的领域。
贺晟沉着眸,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荡寂寥。女人身上的药香似乎还充盈在鼻翼里挥之不去,柔软细腻的肌肤触感残存在唇瓣间。
他的喉结轻滚,视线又看向床上叠好的那件西装。
理智告诉他,应该做得更狠些。
至少,总要让她体会到他当初万分之一的疼,才能让她知道当初背叛他的代价。
她若是想逃,哪怕天涯海角,他也会想尽办法地把她抓回来。
-
公司外,夜幕低垂。
虞清晚站在马路边,晚风徐徐,终于让耳根升腾的热意慢慢冷却下来。
犹豫许久,她还是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那头接通。
虞清晚红唇微启,顿了顿才开口:“钟先生,我们见一面吧。”
半小时后,咖啡厅内。
钟庭白赶到时,虞清晚已经在靠窗的座位等了一会儿,点好了两杯咖啡。
钟庭白在她对面坐下,男人温润清隽的面庞难得流露出一丝疲惫,目光却仍是温和的。
“清晚,怎么了?这么突然找我出来。”
虞清晚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轻柔的嗓音透着几分无力。
“钟先生,抱歉。”
钟庭白顿了顿,唇边弧度微微落下。
“你已经知道了?”
虞清晚唇线抿紧,心里更加自责。
“抱歉钟先生。都是因为我,才....”
“你不需要道歉,清晚,这和你没关系。”
“就算你今天没找我,我也会主动联系你。”
他的语气忽而变得郑重起来,无比认真地看着她:“清晚,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想离开容家,只是出于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才不得已留下。”
“要不了多久,容家就再也困不住你。但现在,又多了贺晟。如果不能摆脱掉他,你就永远没办法过上想要的生活。”
虞清晚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些,开口便要拒绝:“钟先生,我....”
钟庭白打断她的话,温声提议:“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协议结婚,然后出国。他总不至于追到国外去,也只有这样,他行事才可能会有所收敛。时间久了,他应该也不会再纠缠你。”
他放缓语气,“我们可以离开临城,如果你想,可以在国外重回学校上学,我们也可以周游世界,去看任何你想看的风景。”
“我.....”
虞清晚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她被这番话说得些许心动。
钟庭白说的没错,她的确很想离开这里。
她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容家,摆脱容钦华的束缚,去做想做的事。
被收养到容家的这几年,虞清晚甚至没有上过大学。
容钦华会给她请最好的家教,却不让她离开容家老宅半步,他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斩断了所有她逃离的可能。
平心而论,对她而言,不会有比他更合适的结婚人选。
温和体贴,成熟稳重,也了解她曾经的人生,会是一个挑不出错处的好丈夫。
可虞清晚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哪怕离开容家,和钟庭白结婚,她好像也只是从依附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本质依然没有改变。
她不想这样,不想一直过着依赖于他人生存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她早就过够了。
所有的诱惑面前,她只想要自由。
逃离过去,越远越好,只有这样,她才能忘却所有不堪和痛苦。
过属于虞清晚的,不被任何人束缚的人生。
-
出了咖啡厅,钟庭白提出要送她回家,被虞清晚拒绝了。
她独自一人站在路边,晚风吹拂起发丝,钟庭白刚刚说的话仍在耳边回荡。
好像目前看来,她结婚,才是唯一有可能摆脱贺晟的方式。
颈侧泛着红的那处痕迹被夜风拂过,炙热的热意似乎已经卷土重来,裹挟着一阵似有若无的檀香气。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指尖轻碰了一下,又快速缩回来。
会吗?
贺晟会因此放过她吗?
她不知道。
猛然间,眼前纷乱的光景似乎又变成他执拗的眼。
他的眼睛分明在说。
虞清晚,你休想。
休想离开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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