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酒店68层,顶楼总统套房。
身前紧贴着的玻璃传来冰凉的触感,蔓起一层雾气,身后的温度却是滚烫的。
脚下就是车水马龙,睥睨一切的高度,足以将燕城的繁华尽收眼底,视觉与温度的双重刺激,让她几乎快要不能承受的羞耻感,阵阵晕眩。
巨大的落地窗将所有交缠的一切清晰无比地倒映出来,无处藏匿。
他的身上还西装革履,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贺晟是故意的,恶劣到了极点,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她不开口说爱他。
既然不说,那就做出来。
无数次,虞清晚已经濒临意识消散的临界点,却又被他硬生生以一种恶劣的方式拽了回来。
她哭得越厉害,他就越是不停。
大概他是喝了酒的原因,时间也格外漫长难捱。
落地窗前,虞清晚觉得自己看了一场毕生难忘的烟花。
零点整,跨年烟花准时在天空中绽开。
除了眼前绚烂的烟花,脑中仿佛也炸开了一片烟花,意识白茫一片,耳畔只剩男人填满情.欲的声音,也是今晚他唯一温情的时刻。
“新年快乐,晚晚。”
-
次日清晨,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照进来。
酒店地毯上,衣物散乱一地。
贺晟醒过来时,太阳穴疼得有些厉害。
昨天喝了点酒,虽然不至于醉,但还是让他有些失了控,做得狠了点。
他下意识转身,想把人拢进怀里,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床上没人,房间里也没有。
缓过神来,贺晟顿时皱紧眉,起身披上了件浴袍,打座机电话把岑锐叫了进来。
“太太人呢?”
岑锐连忙低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酒店的人说,太太一早上就走了,买了机票回临城。”
闻言,贺晟的眸色骤然沉下来。
周围气压骤降,岑锐连大气都不敢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虞清晚显然是生气了,才一句话不留一个人回了临城。
虐妻一时爽。
不过这话岑锐是断断不敢说出口的。
他轻咳一声:“贺总,我听画廊那边的人说,太太原本昨天还有工作没做完,是下午临时决定来燕城的。”
贺晟其实心里明白,她昨天去机场并不是要走。就算要走,她也不会挑在这种时候。
只是他那时理智全无,所以完全顾不上听她的解释,只管自己发泄。
是他的错。
她是特意来找他的。
现在好了,他把人欺负了,逼得急了,她连道歉认错的机会不给他,宁可起了大早回临城,多半这几天连家也不回了。
贺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升起一阵烦躁,第一次生出类似后悔的情绪。
早知如此,昨晚就该收敛点。
这次要怎么哄。
-
虞清晚搭乘了一大清早的飞机赶回临城。
上了飞机,她就沉沉地睡了一路,直到降落时才醒。
昨晚体力透支得过分,一晚上都几乎没睡上几个小时,她只要闭上眼,就又会被他弄醒,直到现在,那里还有些隐隐的不适感。
降落之后,虞清晚第一时间回到画廊。
离画展只剩三天不到,她不得不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强打着精神最后检查一遍展区里的所有细节。
没过一会儿,画廊里的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
“虞老师,刚刚外面有个戴眼镜的男人送了这个过来,说是给您的。”
虞清晚抬手接过来:“谢谢。”
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她打开纸袋,只见里面放着一盒药膏。
虞清晚将东西拿出来一看,看清上面药膏的用途,耳根立刻烫起来,又忙不迭把药膏装了回去。
幸好四周没人。
这时,放在桌上手机忽而震动了声。
虞清晚拿起手机,就看见一条短信。
「还疼吗?」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发的。
罪魁祸首。
她心里还委屈着,根本不想回他的消息。
手机安静了五分钟后,又是一条短信过来。
「记得上药。」
昨晚折腾她的时候也没见他像现在这样关心。
虞清晚咬紧唇,狠心关了手机,不回他的消息,集中注意力继续去忙画展的事。
-
一直到晚上八点,秦悦柠和同事聚完餐回家,打车到了小区里,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豪车停在家楼下。
还有一道高挺的身影立在路灯下的阴影处,男人在抽烟,脸庞周围烟雾缭绕,漆黑的夜色中唯有指间那抹燃烧着,显得有些寂寥。
看清男人的面容,秦悦柠惊讶地张大嘴巴。
“贺总?”
贺晟抬了抬眼,把手里的烟熄灭,声线礼貌沉稳。
“你好。”
看见贺晟出现在这里,秦悦柠立刻福至心灵地说:“清晚这个时间应该回来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上楼.....”
贺晟想起下午那条没回的消息。
她连他的短信都不回,恐怕现在应该也不想见他。
静默片刻,男人唇角抿紧,沉声说:“不了,家里的药她忘了带出来,麻烦你转交给她,谢谢。”
秦悦柠受宠若惊地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没事没事,应该的。”
目送着贺晟上车离开之后,秦悦柠回过神,才快步流星拎着药上楼。
回到家里,就看见秦嘉赐正坐在沙发上拼乐高,电视里播放着奥特曼。
看见他手里的新玩具,秦悦柠换上拖鞋走过去:“你哪来的新乐高?”
秦嘉赐没抬头:“下午容熠哥哥送清晚姐回来的时候送我的,他说等我拼好了再送我新的。”
听到容熠的名字,秦悦柠顿时一个头四个大,走过去拎起秦嘉赐的耳朵:“你能不能有点志气,饿死不受嗟来之食懂不懂....”
秦嘉赐疼得嘶嘶两声,不服气地反驳:“姐,你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人家容熠哥哥又没得罪你,明明是你先打的人家....”
秦悦柠无可奈何,懒得跟他多说:“你清晚姐姐呢?”
“在房间里呢。”
秦悦柠松开扯着他耳朵的手,朝卧室走。
卧室里,虞清晚刚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正在弯腰整理床单,睡衣领口微微往下,就露出了锁骨上斑驳暧昧的痕迹。
看到女人锁骨上不小心露出来的吻痕,秦悦柠的瞳孔都忍不住放大了些。
看这痕迹的激烈程度,应该不是x生活不美满吧,显然过于美满了。
那就是吵架了。
秦悦柠轻咳一声,试探开口:“清晚....你跟贺总吵架了?”
虞清晚整理被单的动作顿了下,才点头。
“嗯,他知道我想去上学的事了。”
一听见这话,秦悦柠立刻懂了,两个人为什么冷战。
“所以你一直都没跟他提起过?”
“没有。”
女人澄亮的杏眸里黯淡下来,长睫低垂着。
想起昨天贺晟失控的模样,虞清晚深吸一口气,又忍不住轻声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他,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正因为她了解贺晟什么性格,也能预想到如果贺晟知道她想离开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告诉他,至少不要让贺晟误会她是想离开他身边。
但他们这次吵架,她也有错。
可是,虞清晚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她明白贺晟缺少安全感的原因,可她这辈子都不能主动开口告诉他那些。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看着她黯然伤神的模样,秦悦柠也不免轻叹一口气。
有时候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开口解释就能够说清楚的误会,而是本质上难以化解的矛盾,势必有一方不得不做出改变和妥协。
犹豫片刻,秦悦柠还是盯着她开口:“刚刚我回家的时候,看见贺总在楼下,好像等了很长时间呢。我让他上来,他拒绝了,就把你的药给我了。”
她忙得一直没回清湖雅苑,也没回去拿药。
虞清晚咬了咬唇,忍不住追问了句:“他在下面等了很久?”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