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宥仪26岁生日那天,程昱和她在禾洲举行了一场别致的婚礼。
与其说是婚宴,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私人派对。因为到场区区不到二十人,分别是两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挚友,没有其余任何不相熟的宾客。
这场典礼迟到了好几年。两人到民政局登记后,程昱曾试图询问过宁宥仪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礼,更做好了要尽全力给她一次永生难忘回忆的准备。
可她却只是用指尖弹了弹那个厚厚的小红本子,流里流气地搂着程昱的肩膀说:“可以不结婚吗?我是说,不办那种婚礼。”
语气就像是在询问晚上能不能一起去逛个窑子。
程昱面无表情地把她放在自己脑袋上的儿童橡胶玩具拿下来,又将站着的人兜着屁股拉到怀里。
“为什么?”他问得随意。
宁宥仪将下巴支在程昱肩窝里思索了片刻,其实心中也没有很清晰的答案,只是本能地觉得,多没劲啊。
“嗯……之前我悄悄问过贺喻,他们婚礼的司仪出场费是30万。你还记得吧,个子很高那个穿着灰西装的人。”
“他念了好长一段证婚词,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然后赚得盆满钵满。”
“你觉不觉得办婚礼就好像是在遛两只猴子?为了约束人基因里的劣根性,所以当着很多双眼睛进行冠冕堂皇的宣誓。仿佛只要见证的人够多、宣誓的仪式够隆重,那张结婚证就能更牢固一样。”
宁宥仪歪着脑袋说得认真,语言零散、思维也不着边际,程昱却听得很仔细。
其实不仅仅是贺喻和聂为的婚礼,她去过许多朋友的婚礼,留下的印象都很相似。
“我们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
程昱轻轻拉开怀中的人,将手上捏着的粉色考拉原封不动地放到了宁宥仪的鼻子上,没两秒便失去平衡滚到了沙发坐垫远处。
“如果想办的话那就不搞那些形式,只按你喜欢的方式来,其实我只是有点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就出国玩一段时间。”
宁宥仪将被扯开的衬衫拉好,手指覆在他用力动作的手背上,微微喘着气找到程昱的眼睛。
那里澄澈一片、柔情万丈,好像有一方很广阔很广阔的天地,可以让她跳下去肆意翱翔。
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弯了起来,一侧的小梨涡似有蜂蜜流淌,连空气都被浸透得香甜:“你现在怎么没一点脾气,好像不管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最近一段时间的程昱似乎都是这样,任她予取予求。僵尸看到他的脑子可能都有点嫌弃,降智的恋爱脑不吃。
最夸张的一次,只因为宁宥仪在程家看电影时红了眼圈,他就把随手挑选片单的程意微拎出去教训了一顿。
丝毫未考虑堂弟才放寒假没着家几天,品种刚荣升为不常出没于程家的珍稀动物。
程昱睨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将对面人眼中冒出来的粉红泡泡一竿子打散。宁宥仪嘟起嘴还没来得及发作,便被当机立断掐住了脸强制闭麦。
“倒也不是什么都可以。你再敢在床上喊我图图,我就把你的屁股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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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又是两年过去,在相爱的人眼里,世界好似一个真空的胶囊。
时间抽丝剥茧地泄露,如江河一般流淌满地,换来许多珍贵的回忆被注射进来,将人的心塞满。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宁宥仪和程昱坐在地毯上共同分享了一个很甜的沙瓤西瓜后,决定在游乐园里庆祝即将到来的结婚纪念日。
宁宥仪抵达26岁的那一天,禾洲天朗气清。
她身穿池俞星亲自设计的婚纱,脚踩着一双帆布鞋坐在月亮船边,听程昱为她弹奏了一首无名的钢琴曲。
有几只轻盈的鸭子玩偶被挂在了洁白的裙摆上,拖地缓步行走时,看起来仿佛宁宥仪真的在领着它们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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