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仁最终从冷酷的梦境中醒来,努力在黑暗中呼吸着。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流泪,眼泪弄湿了枕头。梦境穿透力极强,一切情绪都很真实。天花板很陌生,房间的味道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柠檬罗勒精油,而是消毒水的味道。周围有仪器在黑暗中闪烁着,大约是医院。头脑恍惚,身体燥热,胃里空荡,腰腹酸痛,眼睛难受,屁股上的洞口则像隔着棉花针扎一般钝痛,脑袋则像被什么锤了一通。五感都像蒙了一层雾,不甚清晰;身体则十分虚脱,似乎挪动手指都费力。
但手很暖和,被谁握着。那双手有些粗糙,尤其是指关节。那是经常挥拳揍人、反复磨破了皮生出的茧——他知道那是谁。
“胜勋… … ?”他试着喊了一声,发现声音嘶哑的不像话,简直吓到了他自己。
“… … 哥?”伏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的都胜勋,抬起了头。那是一张看起来困倦而忧心忡忡的脸,双眼藏在月光下的阴影中。与可怕的梦境全然不沾边的现实,就陪在自己身边的都胜勋。
“胜勋,你开个灯——”裴曦仁沙哑的说,像在恳求,同时奋力的想要坐起来。梦境中胜勋中虚无滴血的双眼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曦仁需要确认一些事——很多事。
“哥你不要动——我就在这里。”胜勋打开了柔和的壁灯,扶着自己靠坐了起来。
胜勋没穿外套,衬衣袖子卷起,领口随意敞开了一些,能看到里面的肌肉线条;左眼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中影射着暗淡的光芒,右眼则依然明亮如黑曜石;脸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裴曦仁如释重负,眼眶红红地看着都胜勋,猛地抱住他。似乎是被裴曦仁罕见的主动拥抱所惊喜,都胜勋愣了一下,才伸出手环住了曦仁的背。
“我… … 睡了多久… …?今天几号?”曦仁问。
“哥睡了叁天。毕竟遭遇了那样的事… … 郑医生说哥要多休息… … ”胜勋答。
那样的事是指… …
裴曦仁努力从自己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打捞着。那天原本是… … 都胜勋加班,自己帮他去买饮料,无意间听到了周万洙的密谋,录音被发现,随即被拖进了办公室… … 然后被几个男人轮奸了。脑袋和屁股这下记起了被磕在玻璃茶几上又冷又痛的感觉,洞口被强行侵犯的撕裂和贯通感,被下药后完全混乱的感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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