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珣幽幽俯身,在小姑娘双眸圆瞪呆滞之时,冰凉的唇触碰上她光洁的前额。
点到即止的给了她一个青涩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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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手养大的小孩儿。
他怎会不喜欢?
少年时总盼着拯救世间疾恶,后厌恶世间一切。
他唯独只喜欢她了。
......
而此时的另一边。
常府,藕绡馆——
以往这里风景是常府独树一帜,往那西厢房临窗而去,外便是一览无余的池林婉转,湖上簌簌飘着落叶。
有一丛府上大姑娘独爱的木兰,如今时节,有多洁白花瓣洒落在甬道小径上。
今日院中却是一副冷冷清清。
织珠为帘,兰室飘香。
常令婉躺在横榻上,面容青白交错,憔悴的厉害。
常令婉姣好光洁的皮下透着一股子青灰,昨日下午到今日,也足足一整日时间了,一整日未吃饭,腹中早已空空,饿的几乎吐酸水却也只能喝些汤水。
她仍是动不了嘴,连与人轻声说话时也疼的发颤。
一张嘴,两排牙都酸痛的紧,血腥味不断。
昨夜便想寻疾医来瞧,偏偏昨日老夫人从李氏院里出panpan来后便说是身子不舒坦,疾医都往老夫人屋中去守着了。
常令婉担忧着祖母的身子,派人问了几遭。她总不能叫疾医离了老夫人来给自己瞧,传往府中各处去白白叫她落了个不孝的罪名。
这般她便是一整日待在院子里,值到傍晚时候,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才回来。
朝她汇报起今晨起,府上的大事小事。
“府君至孝,为官这么些年今日还是头一回告假未去的,天一亮就去老夫人院子里侍疾去了。老夫人院里的静嬷嬷偷偷与奴婢说,老夫人今早当着府君的面便命婢女唤大夫人来她院子里侍疾,可大夫人一整日没来,只叫少夫人来,推脱说自己不舒坦。府君是一整日黑着一张脸,也不知谁得罪了他。老夫人院里如今人倒是多,二房夫人,两位少夫人都在一旁守着......老夫人不知说了什么两句话不对母子竟吵了起来,老夫人嘴里骂骂咧咧骂着夫人,骂六姑娘呢!连府君都一道儿骂了。”
......
常府上的奴婢们昨日傍晚便听闻大夫人院里闹的事,听说是连府上府君、大少爷也去了,听说老夫人气的险些背过气去了。
都猜测恐怕是为了六姑娘责罚大姑娘的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归根究底也只是姐妹间失了分寸的事,如何会劳烦到府上所有的主子了?
府上上下,大到各房主子小到连前院粗使嬷嬷们都不由得提起耳朵听着,想看看这出闹剧究竟如何收场。
常府的阴司,总瞒不过府邸这些伺候多年的老人。
大姑娘和六姑娘的事早传的风风火火。
两位一位是嫡长女,老夫人的心肝宝儿府邸顶顶尊贵的大姑娘,地位尊崇。另一位是嫡次女,且还是流落在外许多年,才寻回来的。
要说这有眼睛的都知道谁更尊贵,奈何这位才寻回来的六姑娘可是什么郡主来着,总之来头甚大。
这六姑娘责罚大姑娘之事转头闹得满府折腾,所有的主子都偏帮大姑娘,只怕此事不得善了,六姑娘要吃上大苦头。如此也可见六姑娘不得老夫人、大人看重,比不得大姑娘在几位主子心中的地位。
甚至府中有人赌了一场,这两位嫡出姑娘究竟哪一位在府邸中身份更高些。
评判的标准,可不是谁对谁错,谁有理谁无理。
一群奴才就等着府君的态度。
要是府君这回没狠狠罚六姑娘,可见这位大姑娘白挨了一顿打,比不得六姑娘身份地位,日后也叫府上人偷偷嘲笑一阵子,伺候起来也可以糊弄些了。
遭亲妹妹打成这般,亲爹还不帮着,光亲祖母一人疼有个什么用?可见小道消息传的不假,什么大夫人生的?只不过一个姨娘生的贱骨头罢了——
若是此事大人狠狠罚了六姑娘,便是大姑娘的地位仍是不改的,满府中最得宠的姑娘,日后他们自然要提心吊胆仔细伺候着。
......
常令婉听那婢女报完今早的事,难免心露喜意。
她早就知晓自己祖母要是真折腾起来,父亲不会说一个不字,满府上下都要祖母的话。
常令婉心中恨毒了将自己折磨成这般的六妹妹,连带着李氏也生出了厌恶与恼恨。
她恨李氏如此偏心对待她二人。有了亲闺女就忘了自己与她多年母慈女孝的情分。
思及此处常令婉不由得恼恨起自己出身来。
若是她真是李氏肚皮里出来的,何须如此碍手碍脚的?何须如此为着一个尴尬的身份矮人一头?
十几年的母女情分,竟也比不得一个刚回来没几日的那位六妹妹?
母亲便是这般护着她?
常令婉心中悲哀痛苦,暗道自己是不比以往了,一个两个女郎身份都越过了她,各个都能轻视起她来。
六妹妹便罢了,昨日那位孙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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