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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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抓住外袍的另一边,紧紧裹住自己。

她不能让自己身着中衣的样子,被一院子的下人看光!

韶声急得眼角蓄起了泪水:“你就算是祖母院中的嬷嬷,也是奴婢,怎么敢近我的身!坏我名声!滚开,我自己找祖母,找母亲讨个公道!”

雷嬷嬷却道:“想见老夫人,恐怕二小姐还没这个资格。老婆子我口齿不清,红玉,彩盘,给二小姐再说说?”

人群中当真走出了两名婢女。

正是韶声母亲,柳大夫人顾氏的两名心腹侍女。

红玉低着头,不敢看向韶声:“夫人说了,一切凭雷嬷嬷做主。”

“什么?!”韶声如五雷轰顶,跌坐在地。

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祖母发疯,母亲也顺着吗?!

还让一个下人,顶着她的名义,把自己“不知检点,与人有苟且”的坏声名,传得到处都是!

那再之后,是不是也要顺着这下人的话,坐实了她的罪名,父亲再来清理门户?

“还愣着做什么?进去抄检!”雷嬷嬷趾高气扬地命令带来的手下。

韶声看着老妪丑陋的背影,心一横,囫囵地从地上爬起,披头散发地冲进房内。

她抄起一把剪刀,便照着那雷嬷嬷的心口狠狠扎去!

她记得自己被掳走昏倒前,见到的最后一幕

——齐朔便是这样冲进去,制住歹人。

齐朔做得,她也做得!

“啊——!”雷嬷嬷吃痛,尖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韶声听在耳边,更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一下不够,她将剪刀尖在雷嬷嬷身体里搅动,发出阻塞沉闷的声响。

血肉碰撞挤压的声音,鲜血染在手上粘腻的触感,让韶声握着剪刀的手不住地颤抖。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

迫使自己不害怕。

只是在眼前的黑暗中,摸索重复着,扎进去,抽出来的动作

似乎是把连日来被掳、受辱、以及对祖母的怨气,全化作锋刃,一下又一下地,刺在雷嬷嬷的身上了!

再然后,便将尖处对着自己的脖子,大声疾呼,哭声嘶哑:“韶声不知祖母为何厌恶,甚至任凭这奸猾的老妇四处造谣,污我清白!既然我不受祖母期待,自当无颜再活在世间。今日韶声便在此处,诸位见证之下,以命换命,还了她老人家的亲恩!”

她的鞋子跑掉了,赤着脚,站在人群的高处,有鲜血从的脖颈处留下,染红了雪白的中衣。

有晨风吹过,吹起她白色的衣角,散乱的发丝,天边有丝缕的晨光,透过黑暗的云层,镶在她身上。

雷嬷嬷倒在她的脚边,如同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喘气。

前几日刚被人在大街上掳走,她都敢咬舌!

这些算什么,她什么都不怕!

院中因雷嬷嬷倒地,而乱作一团的下人,见此场景,全愣住了!

紫瑛挣开挟制,冲到韶声面前,一把扑倒她,夺过她手中的剪刀:“小姐、小姐,别做傻事!”

混乱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快去找大夫人!”

韶声院里的事情,闹得这样大,柳大夫人当然知道。

柳老夫人也知道。

柳大夫人便是奉了柳老夫人的命,才派了红玉与彩盘跟着那雷嬷嬷去。

只是没人料到,向来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韶声,反抗竟然如此激烈。

紫瑛制住韶声时,剪刀已扎进了脖颈,这回她当真是受了伤,失了血。

待到大夫来时,天已大亮了。

柳大夫人便是随着大夫来的。

“我亲手杀了人,与人苟且的坏名声也传给下人们知道了。何时该急病发作而亡?”韶声背冲着母亲,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她的脖子上缠着纱布,被子下的身体仍在不住地发着抖。

其实,她是极害怕的。

全因有了被子和伤口的遮掩,不用面对母亲,才能掩盖住不自然的声音,上下哆嗦的嘴唇,使语气显得冷静,甚至大义凛然。

毕竟杀了人,她一个闺阁女儿,如何不会害怕?

加上自戕没死成,想到要再死一次,很难鼓起相同的勇气了。

柳大夫人顾氏叹了口气,轻拍女儿的肩膀,解释起了原委:”是礼部方尚书家的公子,与你兄长闲话时,说他的一位何姓友人,与你有些交情,也不知如何传到了你祖母那里。你与周大人不日就要交换婚书,再就是定下婚期,备嫁,成亲。老夫人也是忧心你,怕出差错,才一时情急。”

她并没将韶言说出来。

“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将养着,哪里也别去了。脖子上这道疤,更要悉心养护。你父亲叮嘱过,与周大人的婚事,再出不得一点问题了。”

“府内的风言风语,传传也就淡了。不叫外头知道就行。”

顾氏说完了要说的话,也不等韶声回话,便起身离去了。

韶声就这样,被禁了足。

她也终于明白,祖母为何发疯,硬要说自己与人苟且。

是柳韶言告状。

方杰听她的,将自己与何公子的事情漏了出去。

至于柳老夫人,她从始至终都未露面。

说是自小相伴的雷嬷嬷,终是撑不住去了。心中积郁,病如山倒,一律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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