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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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

元将军的命令已经传遍了军中:春汛期后,伏汛期前,趁浔江水位适宜,且雨季未至,取石晴再顺流而入南方腹地,直击禄城。

众人皆开始了相应的布置。

此次是真正的大军出征。

光人数都比将军前几次南征,要多出几倍。

从北地随将军开拔的人马有之,沿途就近征调的人马亦有之。

如此,随军辎重便成了头等大事。

其中花费,更是不计其数。

齐朔自然忙得脚不沾地。

甚至闹出了方必行仗着年长,手持账册,直闯将军起居之处的荒唐事。

好在当时,将军与夫人虽然都在,但形容整齐,并无任何失仪之处。

“将军!将军!”方必行闯过守卫的军士及下仆,大声疾呼。

将门板拍得山响。

应门的人是韶声。

她怕让房中侍者开门,可能会有不妥之处,于是亲身来迎。

“夫、夫人。将军可在?老夫有要事容禀!”看见来人是韶声,他面上先是尴尬了一瞬。迅速扫过韶声浑身,见无任何不妥之处。又立刻镇静下来,不客气地要见齐朔。

大有韶声若拦,他就硬闯的架势。

韶声回头看了看半躺半靠在榻上的齐朔。

用恭维话讲,是君子闲憩,是守拙归真;恰如玉山倾倒,端得一派名士风流。

而不带感情地讲,美人怎样都是美的,便是这样都有潇洒肆意的风姿。

但用旧京城柳二小姐的话来讲,却是:没骨头的家伙,能躺着绝不坐着,能靠着绝不站着!欠收拾!

只是现在的将军夫人,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齐朔对着韶声露出个元贞公子的笑。

“进吧。”他说。

又从榻上起了身,整肃衣冠,端坐到旁边的案前。

韶声依言,侧开身子,给方必行让路。

方必行进来后,却不急着同齐朔论事。

他向着韶声恭恭敬敬地行过一礼:“兹事体大,老夫恳请夫人回避。”

韶声抬头,越过他向外看去,只见——柳韶言竟也随着方必行来了!

她正抱着琴,挺拔地在院中候着,并无随方必行入内的意思。

更像一株清冷的孤荷。

方必行见韶声的目光落在院子里,便接着道:“撷音今日随我来,此刻正巧能陪着夫人解闷。”

韶声还没出声,房中的齐朔却开了金口:“不必。夫人同我一道。”

方必行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只得低头越过韶声,将账簿递到齐朔身前的案上。

“将军,此次南征,部众十数万,便是钱粮尚可应付,但开拔之后,押守之人手,之消耗,更是十数的成倍,缺口如何补足?若强使征夫服徭役,又如何征?北地人丁不足,便是全征可解眼前之急,这些人必随军而徙,来年何以为继?且春汛后农忙,此时开战,怕不是要误了一年的收成!将军三思啊!”

“依老夫之愚见,不如等到秋后农闲先取石晴,至于禄城,合该徐作打算。”他苦口婆心地劝。

齐朔打开账簿翻看,笑道:“方先生莫急。不如就让各位将军皆聚与此,我们再一道商议。”

他并不着急表态。

“此处?此刻?”方必行不敢置信。

“是。时机正好。”齐朔耐心答,面上笑容一动不动。

等齐朔叫来的人陆陆续续入座,韶声仍然没有回避。

她坐在齐朔身旁,假装自己不存在。

此时,韶声院子的正堂,已经被来来往往的下人布置成将军议事堂的模样。

当中一张长案,案上摆着舆图,齐朔带着韶声坐在案后。

其余人等分列两边。

何泽生、吴移、杨乃春这些熟悉的面孔都来了,甚至还有前些日子从平江府赶回来述职的元宝。

韶声想假装自己不存在,但这又怎么假装得来?

只能僵着一张笑脸,每进来一人,都点头示意一次。

她不知道齐朔为何要在商议此等要事时,还不叫她回避。

难不成忘了?

可她一直坐在他旁边。

她想过直接开口问,问她是不是该回避了。却难以找到机会。

将军不是在和人对谈,就是在和人对谈。

连寒暄都省去不少。

且周遭都是各位将军与谋士切切的讨论之声。

聊得都是方必行带来的那份账簿之上的东西。

这让她如何敢开口!

莫非是方必行擅闯,使齐朔不满,故而让自己一直呆着,杀杀方必行的威风?

她想不清楚。

只好继续如坐针毡。

“好了。”齐朔在空中轻轻击掌。

结束了众人热烈的讨论。

“诸位应当已经知道如今的情况。不知都有何见解?”他问。

何泽生率先开口:“属下有一计,应当可解方老遇到的人手问题。”

齐朔抬眼,示意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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