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泉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时候,表情淡淡的,已和刚刚那种轻纵的状态截然不同。这样的周岭泉,梁倾偶尔窥见过,曾经好奇过。譬如十一月二十二日,那个雨夜。
但这是以他们的关系大概无法探索的另一面。
她倒不觉得遗憾。他们在一起图的是快乐而非了解。
“抱歉,有些事,得出去处理一趟。”
周岭泉把房卡给她。
梁倾欲言又止。
周岭泉仿佛猜中她心事,说:“累了就先睡,不要等我。若是太晚,我就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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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倾刷了房卡进门。行李已有餐厅的人帮她提前送到。
和南城的酒店相似的布局。
她找衣柜挂衣服,打开柜门看到柜子里有几套熨烫好了的衬衫,西装,领带。另一侧还有两件干净的浴衣,领口的底部绣了个z。
心想,果然是壕无人性。大概这儿也是周岭泉的‘据点’之一了。
至于是自己在这儿常住,还是... 还是专门和女伴... 无从得知,她也不想知道。
周岭泉是个体贴,有服务精神且有界限感的床伴,在这些私密的场景之外,就他们有限的交集来说,他也是个体面的人。
这就够了。
他们结束晚餐已经九点多,梁倾看了集没头没尾的电视剧,再抬头看就已经十一点多了。
周岭泉音信全无。
梁倾觉得他大概是不会再过来了,便起身去洗澡。
洗澡间洗发水有两瓶,一瓶是酒店定期更换的那种,一瓶是墨绿色的磨砂玻璃瓶,上面写了‘shampoo’,瓶身上其他的就都不是英文了。
她打开闻了闻 —— 原来这就是周岭泉身上那种好闻的气味来源。
她像勘破一个秘密,兀自笑了一笑,又放回去,打开酒店的那瓶来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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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思雪
周岭泉的车驶入蒋家院中。警卫看清了来人先向他敬了个礼。
蒋思雪独站在门前等他。
周岭泉从车内看过去,里面灯火通明,依稀还有人声传出来。是个极热闹的场合。
他下了车往大门走,蒋思雪也下了几级台阶来迎他。
周岭泉说,“您在这儿等做什么,外面冷。”
蒋思雪说,“你外公生了好大的气,好不容易才哄好些。说岭玉好不容易回一次国,又是过20岁生日,全家都到了,就你不来。还得他三催四请。你服个软,别坏了场合。”
“知道了。”
周岭泉琢磨‘全家’这两个字,心知进去会是什么光景,无悲无喜。看戏或是演戏,他都作陪便是。
进了门,里面果然热闹极了,开了两席,坐得满满当当,大人一桌,小孩儿一桌。不过晚饭已经过了,现在上的是甜汤和蛋糕。
他先去主桌老爷子跟前打招呼,说今天有个会实在是耽搁了。
蒋振业见到他这幅恭恭敬敬的做作样子,不知为何觉得烦心,刚刚又喝了二两酒,杵着拐杖哼一声,瞪他一眼,说:“还知道过来?”
蒋思月眼看他又要发作,上来打圆场,说年轻人求上进那是好事。其他几位长辈附和。
蒋思雪的丈夫,陈谦,也举起杯子打圆场,说‘来,岭泉,跟叔叔喝一个。’
周岭泉面上挂着笑,陪桌上每位大人都喝了一杯。
蒋老戎马半生,是个铁血人物,蒋家生了三个女儿。
蒋家大姐蒋思梅读的医药博士,丈夫是某国字头医药企业的一把手,平时长居上海;二姐蒋思月听从父亲进了体制内,工作能力强,踏踏实实从基层一路升上来,嫁的人同是体制内,级别相当,近些年提得很快,但也不在北城,时常调动,近五年都在西边;蒋家小妹蒋思雪年轻时的美貌是北城他们大院里出了名的,但于学业事业上相较于这两个姐姐却是平平。在欧洲学的是艺术史,旅居几年,回来后蒋老爷子安排相亲结婚,选了陈谦做女婿。蒋振业无子,陈谦孝顺,生的儿子跟着姓了蒋,叫蒋岭章。
据说蒋老爷子最心疼这个女儿,希望她在北城陪着。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往事了,且是蒋家讳莫如深的一些往事...
周岭泉晚上只吃了些刺身,此刻几杯白酒下肚,自是不太好受。
绕到小辈那一桌,在蒋岭玉身边落了座。
蒋思梅年近四十才生下她,全家小辈里数她年龄最小,她上面还有个亲哥哥,比周岭泉都要大七八岁,已经结婚生子。蒋老爷子将她宝贝得很,要她也随了蒋姓,从岭字辈。
周岭泉还未落座,又先与这桌上的一阵寒暄,又摸了红包出来给几个带了孩子的。
桌上的除了蒋岭玉,年龄都不小,表面功夫做得体面,一时气氛自然还算和气。
“哥,sorry。我跟外公好说歹说都没用,他一定要喊你过来。老了就是这样,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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