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刚出史基浦机场航站楼,一股浓浓寒意袭来,灰白的天空飘着小雪。
乌鸦揽住林舒雯的肩膀往自己怀里靠,四海和何勇跟在后面,还有四个来接应的细佬帮忙拿着行李。
几人坐上车,车内强劲的空调暖气终于让林舒雯觉得舒服了一点。
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雪花,她有些出神,香港是个四季如春的城市,从纽约毕业后,很久没见过雪了。
阿姆斯特丹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是乌鸦呆过好几年的地方。
沿途的风景很美,很少看到高耸林立的混凝土建筑,都是错落有致的传统三角屋脊,外墙颜色鲜明,很像童话书里的房子。但是每个建筑的窗户都很大,可是门却很小,她觉得很新奇,乌鸦笑着解释说,在荷兰,门越大,交的税就越多。
大概过了半小时,一行人到达了下榻的酒店,酒店位于唐人街附近,规模在当地算是比较大的,由东英负责看顾。
东英在阿姆斯特丹的堂口,经营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赌场、酒吧、酒店以及色情场所,笑面虎死后,现在主要由横眉接手管理。
两人进入套房内,暖气很足,窗外可以看到一排排教堂式建筑的过磅房,还有不远处运河上来往漂流的船只。
“还冷吗?”
乌鸦走到她身前,拉起她还有些微凉的手指在自己唇边呵气。
林舒雯笑着摇摇头,替他整理了一下黑色羊绒衫的衣领。
“我让阿勇陪着你,我现在去堂口一趟,晚点一起吃饭。”
说罢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又穿上一件呢绒大衣,匆匆走出酒店。
窗外的雪逐渐停了,天色还早,林舒雯给阿勇打了电话,让他陪自己在附近走走。
十月份时,荷兰已经进入冬季,受大西洋暖流影响,这里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基本上算是冬暖夏凉,今天却难得的下了一场小雪。
雪刚停,太阳渐渐从云层后冒头,唐人街的石板路面还有些湿滑,林舒雯踩着棕色的高跟长筒靴小心翼翼的走着,何勇跟在她身旁,两人有说有笑。
走到海城大酒楼附近的桥头,何勇突然停下了脚步,这里依旧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是是当年蒋天生被笑面虎击毙的地方,也是乌鸦追杀陈浩南的地方。
“怎么了?”
林舒雯好奇的看向脸色略显凝重的何勇。
“没什么,阿嫂。”
何勇笑了一下,又继续跟她说些其他在荷兰发生的趣事。
其实林舒雯心里知道蒋天生不是乌鸦杀的,火石洲一战后,她问过骆驼,骆驼也如实相告。
林舒雯有时觉得自己很自私,也很贪心。
她不想追究这些前尘往事,江湖恩怨从来都是因果循环,永远没有尽头。
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未知的磨难在等待,但既然选择了他,她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也不会后悔。
一小时前,乌鸦已经让横眉处理掉了杀死笑面虎的那个男人,他确实是在车宝山谋划下安排的人,现在,所有的事都已经告一段落,新的未知旅程还在前方等待。
如今,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他想要守护和追求的,只有那个让他日夜挂怀的女人。
晚饭后回到套房内,两人又在床上云雨一番。
林舒雯倚靠在乌鸦坚实的臂膀里,听他说一些当时和骆驼、笑面虎三人跑路在荷兰发生的故事,过程惊心动魄却又不失趣味,说到一些好笑的事情,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像个调皮的大男孩,这里仿佛是他的第二故乡。
第二天中午,乌鸦带着林舒雯来到堂口,见过了一些华人帮的叔伯长辈后,又穿过两个街区,去到附近的一栋红砖堆砌起来的荷式建筑。
乌鸦带着她走上五楼顶楼,进入一间单人公寓。
今天天气晴朗,和煦的阳光透过斜屋面上突出的老虎窗洒进房间内。
林舒雯走进去,高跟鞋踩在有些陈旧的木质地板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她环视着房间内的一切陈列,不大不小的屋子,瘦瘦高高的落地窗被卡其色窗帘遮挡住一小半。
一个小厨房,一间浴室,一张单人床,一台旧电视机,一个拳击沙袋,沙发旁的木质柜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奖杯和拳击金腰带,零星的健身器材被放置在地板上,收拾的很整洁。
乌鸦轻轻关上房门,从后面抱住了身前的女人。
“这里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想带你来看看。”
想起许多年前住在这里时,他还是东星社的一个打手,当时骆驼在元朗因为地盘争斗,徒手打死了对方的大佬。
事发后,他便带着乌鸦和笑面虎跑路到荷兰,投靠了当地的华人帮,之后又慢慢发展出了东星在这里的堂口。
当时乌鸦也不过二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满心都是拼杀和争夺。
他靠着拳头在阿姆斯特丹唐人街打出一片天地,短短几年内就扩张了东星在当地的势力范围。
也就是从荷兰回到香港后,他得到了东星下山虎的称号,迅速升任堂主之位。
时隔几年后,再回到这里时,却是为了杀掉洪兴的龙头和二把手,以及,躲避一个自己想爱却不敢再继续爱上的女人。
想着这些往事,乌鸦只觉得时光流逝得太快,唯一庆幸的,是她依然在自己身边。
他一把抱起她走到床边坐下,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林舒雯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照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然后不自觉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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