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笼外的骆驼一脸欣慰的笑起来,他赌赢了,这小子真的是个可塑之才。
东星的人迅速冲下观众席,激动的打开八角笼铁门,一群人将满脸满身都是血的陈天雄高高举起,绕着场外游行了一整圈。
骆驼拿着一件披风走到陈天雄跟前,又用毛巾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满意。
“阿大,我没让你丢脸吧?”
少年虽然嘴角扯痛,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面对骆驼,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欢呼和掌声。
“打得不错,下次也不能让我丢脸。”
骆驼笑得慈祥,为他披上一袭黑色绸缎拳击披风。
这时,有好几个地下拳赛的媒体簇拥着上前采访。
这个默默无闻的后起之秀,第一场拳赛就赢得如此漂亮,这样的大新闻他们绝不能放过。
“小兄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天首战告捷,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一个男记者手持钢笔,笔尖快要触碰到记事本上,正焦急的等待少年的回答。
“我是东星…”
陈天雄停顿了一下,锋利的眼神看向不远处,刚刚在他上台时骂他黑得像乌鸦的男人。
“我是东星乌鸦,陈天雄。”
当年在感化院第一次见到骆驼时,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骆驼和感化院的老院长私交不错,东星有几个细佬就是从屯门感化院出来的。
当时陈天雄的情况非常特殊,叁天两头就在感化院里和人拳脚相向,虽然他基本上不主动惹事,但麻烦好像总是会找上他,而且每次都是他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才能收场。
这让老院长十分头疼,他才来感化院第一日就闹出那么大动静,如果当时没有及时拦下,恐怕那个张华早就殒命。
后来,院长想到了的东星社堂主骆丙润,他身为东星金牌打手,一定有办法教化这匹难以驯服的野马,最后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陈天雄自从跟了骆驼进入东星之后,他的性格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能够和社团里很多人打成一片。
虽然平时大家干的大多都是争抢地盘打打杀杀的事,但骆驼对他还是更加另眼相看的,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毕生所学教给他。
这个时代进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陈天雄不想落于人后,自他从懂事开始,就极度渴望城寨外的世界,每天看着启德机场起降的飞机,他也很体验一下,跟着那庞然大物一起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感觉,但是如果自己什么都不懂,那肯定是连进机场都要被人笑话的。
社团事务不忙的时候,陈天雄都会去堂口附近的学校上课,以前在九龙城寨时,城寨里有几个基督教慈善组织创办的学校,闲来无事他就会偷偷去旁听。
上次和金毛强一战,东星大获全胜,骆驼特意去银行为陈天雄开了户头,并将一大半奖金都存入其中,用作他以后经商或是结婚的资金。
某个炎热的周五,骆驼带着他来到位于香港仔海湾上的珍宝海鲜舫。
两年前,珍宝海鲜舫隆重开业的消息就铺天盖地的传遍了港岛,这座漂浮在海面的海上皇宫,雕龙画凤,皇家气派十足,站在码头上观望就已经觉得颇为震撼。
今天是东星代理龙头本叔的生辰,除了家人朋友,他还特意宴请了东星的几个堂主到此一起庆祝。
自从骆驼父亲骆正武死后,就是由水灵在幕后安排,让白头翁本叔暂代龙头职位。他本是个富商,可和洪兴蒋震是死敌,所以一直在背后大力支持东星,和洪兴明争暗斗。
“雄仔,等下酒席上别像在家里那样胡吃海塞的,今天这个场合很多人,你又是拳坛新人,注意点形象。”
骆驼带着他站在接驳船的船头,嘴里又是一阵啰里八嗦的叮嘱,这小子自从跟了他,成天吃香喝辣,长高长壮了不少,现在才十五岁,个头已经快一米八了。
“阿大,最近热得要命,哪有胃口吃那么多啊…”
陈天雄不以为然的瘪瘪嘴,这位大佬的废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总之,等下你别到处乱跑,我去哪你去哪,别又给我惹是生非。”
骆驼见他脸上不耐烦,但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一行人上了珍宝海鲜舫,叁楼宴会厅里快要坐满了人。
陈天雄跟在骆驼身后,双眼不禁被内里的精致装修再次震惊,那是以他的想象都无法企及的奢华。
宴席上都是些寒暄道贺的无聊交谈,众人看到陈天雄这位拳坛新星还是忍不住的夸赞,骆驼坐在席上也很自豪,没多久就喝的满面红光。
骆驼的酒瘾也很大,一日叁餐都要喝点酒,但他控制有度,和被自己杀掉的那个男人完全不同。
珍宝舫外的夜色已经逐渐下沉,星光点点缀在天际。
陈天雄随意吃了点饭菜,百无聊赖的四处闲逛,几分钟后,他停留在二楼廊外的过道上吸烟,吹着海风,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风景出神。
“妈咪,妈咪!”
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孩说话声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转过头,便看到一个七八岁左右,扎着俏皮马尾,穿着浅粉色纱裙的女孩从他身后跑过去,小手牵住了前面一位盘着发髻,身材姣好打扮得体精致的女人。
“爹地真的说了下个月带我们去欧洲玩吗?”
“是啊,下个月爹地才有空啊。”
母女俩手牵着手,身后还跟了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没多久,她们的交谈声慢慢变小,背影逐渐远离,最后一起消失在下行的楼梯口尽头。
陈天雄又转过头,看向天空中有些寂寥的月色。
他灭掉了手里的烟,往海水里用力一弹,又回到叁楼宴会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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