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不经念叨,没多久就响起FaceTime邀请。
我说在弄花,把iPad放旁边支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
弄完准备收拾的时候,突然发现屏幕上的他和旁边大理石操作台上的花材配到一起,真的很像供桌配置。
实在绷不住笑出声,Matthew问我笑什么,我说没什么,又因为压抑笑声的吃吃声彻底禁制崩坏,放声大笑。
笑得眼角不自觉渗出泪花,下意识去摸眼妆有没有晕开,又想起自己刚洗完澡卸掉了。
无奈从Matthew眉宇间流露出来,我深呼吸几次说了句抱歉,火速开始收拾。
他聊起去年夏天在巴哈马度假时读的几本书,其中Capote的《冷血》最为印象深刻,书中许多细节,每个人物的冷漠、恶毒描写令他感到惊讶,来自于对待丑恶毫不掩饰且放纵内心恶之花的嘴脸,因对方是恶,自己无需伪装的轻蔑胆大。
冷不丁谈Capote,我唯一能想起的是当年高中reading作业,读《蒂凡尼的早餐》时对电影中赫本形象的幻灭,可以说和书中是两类人。
在我心里女主角霍莉的灵魂是干净的、单纯的,无处安放的灵魂在漂泊的人生中,如同一只飞鸟,持续向某个前方奔命,这种感受令我有种深深的共鸣感,和Capote,也和霍莉。
比起赫本,我也觉得梦露更合适这个角色,不带有那种来自良好教养的节制感,多几分世俗气味。
某种程度上,霍莉和《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小醉是一类人,(诚然他们的命运并不相同)。
思至此处,我谈了谈Capote在《蒂凡尼的早餐》和《冷血》之间的共通点和衔接感,层层递进直到深入某些书中细节对应的心理学知识,两人才反应过来好像走得太深。
沉默了十几秒,正好我把东西都整理干净,安置妥当。
站定思考了一下对他说道:
“丑恶只是世界的一面镜子,它并不代表真理,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路上的西西弗斯,不断用灵魂推动肉体前进,在到达永恒之前,包括‘死亡’,天堂彼岸永远都在我们心里。”
屏幕里那人凝视着我,等待话音未落的下半段。
“如果只将代表爱的百合传递给即将到达彼岸的人,那么我想人们内心本身就已经病了,他们在期待自己于人间所犯下的罪恶随着死去烟消云散,然后被宽恕,前往天堂。
欲望侵蚀了他们的灵魂,他们已每时每刻身在地狱,这种思想谬误不知道上帝愿不愿意宽恕。 ”
亮晶晶的灼热感自那双棕色瞳仁穿过屏幕打在我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氛围。
我有些不自然地冲他笑了笑,拿起iPad回卧室。
躺下之后,两人之间感觉放松了一些,我的思绪也跟着软绵绵、轻飘飘的枕头不知飘向何处。
直到他问起我下周末有没有时间来纽约看小众画展,据说有几位不错的新锐艺术家可能会符合我们合作的期望。
有没有用处倒无所谓,他想到这个部分倒是有点打动我,至少他愿意了解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概是这样。
我答应他之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晨四五点醒来时,FaceTime还开着,屏幕里的床上空无一人。
过了一会,Matthew估计是听到我电动牙刷的声音,走过来向我道早安。
我抱怨为什么睡着了还不关视频,看人睡觉难道不尴尬吗,万一我打呼岂不是幻灭。
他笑着说又不是没看过。
屏幕右上角的我瞳孔地震,嘴里含着泡沫,颤悠悠问了句“我真的打呼吗?”
“just kidding~”Matthew随口说道。
可能怕我一大早就要不开心,他转而用哄小孩的口吻,说我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像只小羊羔,蜷缩在被子里,特别乖,cute,看起来很有安心的感觉。
“ 老 娘 才 不 可 爱 !”我咬牙切齿说道。
他听完嘴咧得比我昨晚那缺心眼的大笑还要更胜一筹。
可恶,这抛物线白牙再次亮瞎我的眼,my eyes!!!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