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这两天得不得闲?我能出门了就想着去拜谢阿叔。”
“登门啊……”杨柳狡黠一笑,拖长了声音说:“换成旁人肯定是不得闲的,要是你嘛,随时都成。”
男人吞咽了一下,他今天算是体会到被登徒子撩拨的感觉了。
“还有啊,你拜谢我爹,那打算怎么答谢我?”杨柳仰脸直直望着他。
“什么?”程石偏过头装傻,“是阿叔救的我。”
“什么啊,是我听到你喊救命最先跑过去的。”杨柳咬唇,脚上轻轻踢了一下,“别没良心。”
作者有话说:
杨柳:女追男的宝招—美人计、打草惊蛇、欲擒故纵
程石: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十一点左右还有一章呦
第七章
行至村西,人声鸡鸣便多了,农家的鸡鸭在墙根树下扒土啄虫,还有光着屁股的小童拎着泥巴裤子笑嘻嘻地跑。
不用人提醒,杨柳自觉跟程石拉开距离,一瞬间恢复了正经。
“柳姑桃姑,你们看我逮的泥鳅。”光屁股小子倒提着泥巴裤腿过来,裤腿用草茎扎着,里面装着手指粗的泥鳅。他挠了把腿上的泥,看着周围的玩伴炫耀:“都是我树根叔给我的,他在放干水的堰泥里抓了好多泥鳅,还拧起来两条我手腕这么粗的黄鳝。”
程石瞥了眼小孩的手腕,觉得他在吹牛,手腕那么粗的是蛇吧。
杨柳是相信的,她虽不记得这事,但在西堰的堰底里见过有她手腕粗细的鳝,春天鱼繁殖时它隔三差五出来吞食鱼籽鱼苗。
她微微偏头冲男人笑了笑,“别忘了我说的。”转头兴冲冲走了。
程石心想他可没答应,奈何拒绝的话到嘴边人已经背过身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嫩如柳条似的姑娘迈着轻快的小碎步颠颠走远。
进屋了,老仆先卸了背篓再去井边打水,端进屋看他捋起袖子撩水洗脸洗胳膊,试探道:“可要我给你娘和外祖去封信?”
棉布巾子和素白的柳叶帕子飘在水盆里,程石盯着被水浸透颜色变暗的柳叶出神,沉吟了一会儿摆手,“坤叔,你不觉得太快太突兀了?”
“你外祖说过,他见你外祖母的第一眼就想娶她了。”
“他个大老粗就是见色起意。”程石暗嗤,“你就当不知道我的事,我想再琢磨一阵,等心意确定了我亲自跟我娘说。”
太快了,现在回想仿佛是在做梦,他跟杨柳认识还不足十天,他像是在被推着朝一个既定的方向走,有些吓人。
他跟她见面时雀跃放松的心情不假,假的是她,她对他的心思来的太突然了,也太自在了。
吃饭的时候他问老仆:“坤叔,你年轻时可有爱慕的女子?”
还问厨娘,“春婶,你当姑娘的时候看到爱慕的男人会害羞吗?就是那种垂眸脸红,不敢看人眼睛的那种。”
“傻笑是吧?我还是姑娘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俊俏的郎君,我一见他啊就忍不住看他,他看我一眼我能偷乐半天。”春婶眼角都起褶子了,再谈起年轻时让她春心萌动的男人还会嘴角带笑,眼里泛光。
程石一看春婶的神色,再回想杨柳跟他见面时的模样,脸上的笑慢慢褪了下去。
“阿石,这就不吃了?”老仆纳闷,“一碗饭都吃不完,难怪被人家姑娘嫌弃虚。”
*
程石胃口不好,杨柳可谓是胃口大开,杨小弟从干堰的淤泥里挖了半桶的泥鳅回来,晌午做了泥鳅炖豆腐,还干煸了一盘,过了道油,泥鳅里的刺都炸酥了。
等杨父杨母和杨大哥睡熟了,两个人带着大黑狗偷偷摸摸从屋里溜出来,一个提桶一个扛铁锹,脚上穿着草鞋,轻巧地出了大门,直奔村里的大堰。
“要是能多逮点,你明早上坐村里人的牛车去镇上,给大姐送去。”杨柳戴着草帽脸上还蒙了布,说话有些含糊,“还有那两条大黄鳝,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肯定特别补,一条留家里给爹娘吃,一条送去给大姐。”
“你不去?”
“我不去。”杨柳摇头,看泥洞里钻出泥鳅,她忙蹲下去揪,扔到桶里了才继续说:“我这般娇俏,万一被老色鬼看上眼掳回家当小妾可怎么办?”
“你……”杨小弟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夸自己不脸红的,他噎了一瞬,对着泥腥味十足的污泥呸了一口。
“你什么意思?”杨柳举起泥巴手威胁。
“……嘴里进臭泥了。”杨小弟不想招惹她,一锹又一锹地撂泥巴,又从泥巴里抠出乱动的泥鳅。
还是杨母找过来,姐弟俩才带着一身的泥腥味上岸,一个有自己摸索出来的窍门,一个有在水里生活了五年的经验,就晌午这一会儿,又抓了小半桶的泥鳅。回去的路上碰到在树下纳凉说瞎话的人,有人笑言他们姐弟俩要把堰里的泥鳅逮的断子绝孙。
“没呢,小的我们都放了。”杨柳认真反驳,她看这里坐的人多也热闹,琢磨着明天也端了木盆过来洗衣裳。
快到家了杨母朝她打了一下,“那婆子们长的都不是好嘴,我都懒得理她们,她们嚼什么胡话你也别搭理,你越搭理她们越来劲。你个大姑娘,禁不住人编排。”
“我可没什么值得编排的。”杨柳撇嘴,推她娘进门,先说了明天小弟去镇里给大姐送泥鳅黄鳝的事,再打岔问:“娘,喊我回来有啥事?”
“把菜园里的豆角都摘回来,趁着日头好晒干豆角,冬天好炖肉吃。”杨母对坐檐下发呆的大儿子说:“等日头没了,你挑两担水浇菜园里。”
“好。”
一家五口一起出门,杨柳提了篮子去菜园摘长豆角,菜园边上就是水田,新栽的秧苗都扎住了根,大太阳晒着还精精神神的。
每年豆秧都栽得多,豆角装满一篮子还没摘完,杨柳提了篮子回去,把豆角泡在水盆里再出门。暑气散了一点,躲在树荫下的鸡群也走了出来,在大路上扑着翅膀啄架,四五只公鸡争抢着给一只黑毛母鸡踩背。
“莫非鸡界以黑为美?背上的毛都被踩秃了还逮着它不放。”她恶趣味地撵着鸡群跑,冲散这群欺负美鸡的恶霸。
用水泡出豆角里的豆虫,沥干水分的豆角平铺在晒箩里就不用管了,只等晒蔫晒变色了再放锅里蒸软再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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