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见到是他,便招呼他过来,笑道:“是,差不多了,你今天去修苹果树枝?现在苹果树都长这么大了?”
羊儿岭的苹果有名,彩苹果,明清时候还是皇家供品,易家承包了一些山林来种苹果树。
陆建时一看初挽对易铁生笑,那脸色顿时不太好了,这小伙子虽然看着土,但明显和初挽关系好,这让他很不舒服。
当然这种不舒服也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落空,本来想着深山老林孤男寡女,结果全都泡汤了!
易铁生见家里除了初挽,还有别的客人,便忙打了招呼,之后大家分宾主坐下,准备开饭。
易铁生:“今天我才去别村采的香椿,新鲜着,挽挽你尝尝。”
初挽笑道:“好,我赶上这桩巧宗了。”
旁边易岱云笑道:“你们开着车来的,正好,回头提一桶葡萄酒回去吧。”
怀来这边特产多,除了彩苹果八棱海棠,还有香椿和葡萄酒,那葡萄酒和苹果一样,以前每年都要专供到宫里去。
陆建时见他们说得热络,自然是满心警惕,便和初挽搭话,又说起下午回城的事,矢志要把这话题抢过来。
那易铁生见此,也就不说了,反而多看了旁边的陆守俨几眼。
陆守俨感觉到了,对易铁生微微颔首,之后又叮嘱自己侄子:“吃饭。”
他对这个侄子的性子也是心知肚明,藏不住事,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到底年轻。
初挽对于这饭桌上的种种,根本没搭理,埋头吃饭。
吃过饭后,初挽一行人便要离开了,易家好客,不但准备了一桶葡萄酒,还有各样果干以及黑木耳,陆守俨婉拒,不过架不住易岱云一直往车上拾掇。
吉普车开出羊儿岭,一路往城里过去,其实这里距离德胜门大概也就五十多公里,不过路并不好走,况且昨天才下过暴雨。
初挽便有些昏昏欲睡,靠在座椅上打瞌睡,谁知道陆建时突然叫起来:“快看快看。”
初挽蹙眉,陆建时下一句却是:“那不是你表姐吗!”
初挽一听这个,眨着迷蒙的眼睛看过去,果然,前面一辆驴车正艰难地走在路上。
这一块有周围山上被雨水冲刷下来的碎石和泥土,驴车走得艰难,她表姐陈蕾也溅了满裤腿泥巴。
她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继续靠在座椅上装睡。
陆建时却已经和陈蕾打招呼了:“表姐?”
初挽听着,一时也是诧异。
这男人怎么这么事儿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表姐呢。
陈蕾一看到陆建时,也精神起来了,忙拢了拢头发,笑着打招呼:“挽挽,建时,你们进城呢?”
他们既然打招呼,吉普车只好先停下来了。
初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亲戚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睡觉才是最要紧的。
陆建时跳下车和陈蕾说话,陈蕾一双眼睛直接往车上瞄,又说起昨晚的经历来,说是坐着驴车没多远就遇到暴风雨,雨水冲得太厉害,驴不往前走了,只能跑到附近一户山里人家躲避,一大早雨停了这才重新出发。
陆建时听着,也是感慨连连,说起自己昨晚的遭遇。
陈蕾:“还是坐车好,我这是报名了城里的补习班,我真怕耽误了。”
这暗示得太明显了,初挽只好睁开眼睛醒来,下车,之后看看,才说:“可惜了,车子只能装四个人,再多就超重了,不然就载姐姐一程了。”
陆建时有些意外地看初挽,之后给初挽使眼色。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好笑,于是道:“看你们自己的吧。”
陆守俨这个时候突然道:“走吧,再耽误就没时间了。”
陆建时虽然不知道陆守俨说的哪门子时间,不过还是忙道:“那……姐,我们先走了。”
陈蕾很是失望,不过也不好什么,只好笑着道:“好,你们走吧,我们慢慢走就行。”
初挽点点头,连礼貌地让一句都没有。
礼什么礼貌呢,反正等自己太爷爷一咽气,表姐一家子就要和自己争一个你死我活。
现在就算赔了笑脸也无济于事,趁早省心了。
陆建时上了车,他便叹了一声:“初挽,你做事就是太孤僻了,那是你表姐,不是外人,你好歹也得说几句客气话。”
初挽听着,纳闷地打量着他。
自己十九,他二十,也没多大,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扆崋还来教训自己了。
他连自个儿都未必能管好吧。
陆建时语重心长:“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以后有什么事,自家人肯定互相帮衬着,我看你姐还挺上进的,以后肯定有前途。”
初挽便明白了,这是出于陆建时以往家族相处的经验,陆家这一大家子确实比较团结和睦,堂兄弟姐妹都帮衬着,心齐。
可人和人不一样,家族和家族不一样。
她便不解释了,直接打了一个哈欠:“困了。”
陆建时愣了下,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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