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接受了苏家的生意,因为长相俊美,在风月场上混的风光霁月,身边换女人如同换衣服,日日不重样,但是他却没带谁回过家来。
苏老爷子目光落在林纯熙的脸上,这个小姑娘的眼睛和苏钰的母亲太像了,神色相似,甚至连那股子里的清绝孤傲都如出一辙,即便是设计作品丢失,她也带着赤诚善良,愿意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太像了。
苏老爷子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林家骗的团团转,这样亭亭玉立的姑娘,被欺瞒是火灾毁了容骗了他们整整十几年。
“苏爷爷,我已经结婚了。”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林纯熙慌乱了一瞬,反应过来,抬眸,斩钉截铁道。
她身上某种气质因为在有些贵人身边待过而渐渐地随着他的脾性沉淀下来。
不是受人豢养的金丝雀,也不是没有尖刺的玫瑰花。
苏老爷子抬眼睨她,目光里却带了赞许。
不卑不亢,有胆识。
这样的人放到苏钰身边,他即便上了黄泉路也是放心了。
“结了婚也可以再离。”老爷子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旁边的伙计立即给他递过来拐杖。
他要带她走。
赤金色的龙头拐杖,盘飞的龙头被磨得泛着光泽。
林纯熙忽然弯腰,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朝他鞠了一躬。
苏老爷子动作一顿。
“您代我同奶奶问好,至于苏北,我便不去了。”她嗓音轻轻柔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
苏老爷子愣神过后嗤笑:“林纯熙,你们林家早就与我们苏家有婚约,这趟苏北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走。”
“苏爷爷,从进门到现在,我的手机都是通话状态,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转接到宋先生那里,如果你强行带我走,这些录音流传出去,你苏家在苏北能黑、白、道通吃,坐山当霸王,但是在全国呢,被媒体抨击数千辈,受尽唾骂,您凭什么认为您能护得住苏家,护得住苏钰呢?”她眼眸里带着恬静,语气平静望了过来。
苏老爷子浑身僵硬住。
茶馆的大门在这时被人从外用蛮力撞开,溅起灰尘无数,在夕阳最末端的光晕里飞舞。
男人身形高大,影子一样一步步走进来,迈过门槛时,西装裤垂下的面料扫过尘埃,却未沾染分毫。
他静静地站在林纯熙身后,礼貌地朝苏老爷子一颔首,唇角带着懒散的笑:“苏爷爷,有我在这儿,你带不走她。”
她如果是光,那么他便是影子,如影随形。
最后一抹余晖坠了下来,将两人的身影裹进去,天作之合般,从气质到神韵都契合。
他真的做到了土壤般坚实沉默,让他的小玫瑰尽情地盛开。
他是她最坚实的壁垒。
——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先生护得住你。
他说的每一句话,全部都做到了。
苏老爷子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宋知亦,他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呵道:“林纯熙,你难道连你奶奶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那个印象里小时候就喜欢哭鼻子的小姑娘杏眸里澄澈坦荡,不带半分胆怯。
跟在宋知亦身边久了,她的气质变得和他的熨帖,契合。
带着他一手一脚调、教出来的坚韧。
“苏爷爷,我奶奶之所以被困在苏北,十几年来不能和家人见上一面,不就是为了保护我吗?”她抿了下唇角,眼神清澈:“她害怕我沦落到苏家,和苏家人一样为了利益物尽其用。”
“奶奶豁出去尊严自由来保全我,那我更应该如她所愿。”她的嗓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击在苏老爷子心口上,明明没有歇斯底里,却震耳发聩般。
她真的变化太大了。
苏老爷子眼神沉了下来,如果放在原来,被林则诚教养着规避锋芒的小丫头只会哭哭啼啼的求他放过她的家人。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她像是变了个人般。
这都是因为.......她身后的男人像是一座山峰,挡在她身后,不争抢锋芒,却甘愿做那股温柔的风,在她下坠时温柔的托住她。
苏老爷子的目光与宋知亦的眸光在半空中对上。
似乎有细微的火花闪电在目光交错间流窜。
老爷子将拐杖在地上狠狠一砸,尘土飞溅。
他冷哼一声,转身要走,宋知亦忽地出声制止。
男人唇角带笑,弧度却明显未及眼底:“苏爷爷,那条领带还劳烦您留下,毕竟是家妻一针一线绣制出来的,就这么悄不做声拿去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您说对吗?”
苏老爷子被他这一番话说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小子故意在跟他强调“家妻”。
眼看着苏老爷子带着一群人走远了,林纯熙轻轻呼出一口气,强撑着那点意志仿佛溃散瓦解。
林纯熙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宋知亦没在的话,她该怎么收场。
录音是假的,拨打电话也是假的,那根本就是她信口胡诌的事情,借此来看看能不能为自己拖延时间。
她腿软时,腰间骤然被人扶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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