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书呆子,说话能有个屁的意思。
孟杳什么时候能眼光好点?
高中老同学重逢,哪个正经人不交代一下工作啊?
江何没好气地说:“这都多少天了你还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自由职业,听起来就像骗子,你小心点。”
“……”孟杳瞪他,虽然他看不见。
“你别忙着瞪我,”江何也不知哪里开了第三只眼,幽幽道,“我跟你说真的,现在男的都不行,你小心点好。”
“……”好欣赏你这种自我批判的精神。
“你放心,我身边最像骗子的男人就是你。”孟杳漫不经心地回怼他。
以前在长岚的时候还好,身边都是同学,大家都听过江自洋辉煌而奇迹的发家史,也知道孟杳和江何从小就是邻居,所以玩得好。
到了新城市,大家都是重新认识彼此。每次有同事看到江何,孟杳都要费很多口舌解释“为什么我这么穷但我有个开迈巴赫的发小”,还未必能让同事相信她不是遇到了杀猪盘。
江何闻言,低低笑了两声,仿佛还挺满意“骗子”这个身份。
“你家有吃的没?饿了。”他又说。
孟杳很激动:“有!”
江何被她雀跃的语气吓一跳,“干嘛,你整了个国宴?”
“不是,有荔枝和杨梅,还剩一斤排骨。”孟杳细数冰箱里那些正令她头疼的存货,“我可以给你做荔枝排骨。”
哦,荔枝和排骨。
江何似是睡意沉沉,隔了几秒才点头。
“行。”
第04章 .长岚镇的夏天倏地过去,孟杳就这样认识了她的阔少朋友江何。
孟杳租住在东城老城区,一个三十多年的小区,叫新梅雅苑。回国后分期买了车,只有老城区的整租是她能负担得起的价格。
江何很嫌弃新梅雅苑里贴满男科广告的电梯轿厢,每回来都跟过敏似的,没待两秒就开口给孟杳找不痛快:“喂,不行我借钱给你买套房好吗,非住这?”
孟杳懒得理他,“嗯非住这,爱吃吃不吃滚。”
“……”
一通怼完,孟杳继续在心里盘算家里还有哪些吃不完快烂了的东西,准备一起给江何打扫了。
江何继续过敏反应,原本一双颇具冷感的眼睛耷拉着,怨念地盯着孟杳。
孟杳爱做饭,江何没人管。
说起来,这就是他们俩友谊的原点。
江何上初中之前,他爹妈正在岚城大展宏图,忙得无暇他顾,就把他放养在老家长岚镇。他爷爷是麻将馆常客,整天在牌桌上厮杀,也没空管他,每天麻将桌上抓一把毛票,让他爱吃什么买什么。可偏偏他又是个天生金贵的主,稍微吃点不那么干净的东西就上吐下泻,吓得麻将馆老板都不敢招待他,怕他吃坏了算自己头上。
孟杳第一回 见江何,以为他是跟猫抢东西吃的流浪儿。
这个误会至今都让江何很不爽。
小镇夏天,孟杳把中午做饭前留好的肉和饭端到门口喂小猫。她常这么干,所以长岚镇上那几只小猫熟门熟路,每天踩点来用膳。
那天也一样,孟杳蹲在地上看小三花啃排骨,抬头看见石板路对面有个瘦瘦的男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猫食。
…饿到这种程度吗,不会要抢猫食吃?
孟杳犹豫了一下。
然后那男孩子就不见了。
后来又反复遇到他好几次,孟杳总觉得他一次比一次瘦。每次他默默走开的消瘦背影都在唤醒孟杳为数不多的同情心。
终于有一天,孟杳下定决心,把桌子搬出来,大夏天的坐在门口吃饭。
男孩照旧飘过,果然停住脚步。
像见鬼一样看着她。
…不热吗?
江何抬头看了眼太阳,被刺得眼冒金星。
而在当时的孟杳看来,那种见鬼一样的眼神,仿佛是天大的感动。
她终于迈出善良的一步,起身邀请:“你饿吗?”
江河愣了。
孟杳又说:“我吃不完。”
江何又抬头看了眼太阳。
…这姑娘多少有点缺心眼。
但鬼使神差,他还是坐下了,把兜里价值高达五块钱的脆皮雪糕搁在木桌上。雪糕化得快,哗啦啦淌水。
孟杳看见,先是愣了下,而后又很快想通,不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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