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望的瞬间。
李渚霖气忿的眸光中,涌上浓烈的疼惜与痛心,立马气势万丈阔步上前,将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王云才掀翻在地,紧而抽出腰间的窄剑,含恨直直戳入王云才的胸口。
他如竹般的身姿倾倒,将瘫软在地的阮珑玲抱在怀中,摩挲着她的面庞,带着后怕懊丧不已道,
“玲儿…你莫怕…我来了……”
桎梏消除,新鲜呼气骤然涌入鼻腔当中。
阮珑玲恢复了些气力,伸出手与他的掌心握在一起,带着喉嗓被挤压过的嘶哑,低喃着道了句,
“为安…快…救为安……”
说罢。
绷紧到极致的神经,霍然松懈了下来……
眼睫轻颤,眸框沉垂而下,彻底昏睡了过去。
。
。
。
再睁眼时。
阮珑玲已经回到了烟霏阁,躺在了闺房中的那张小叶紫檀雕花的床架上,轻纱曼曼的床帷低垂,微黄的烛光在墙壁上晃出一个半圈,薰香暖然,好似何事都从未曾发生过,一切都是往昔般家常的样子。
可脖颈传来的清凉微麻感,浑身上下的酸痛……
身上传来的异样,却并未让阮珑玲从巨大的惊慌情绪中抽离出来,她由噩梦中惊醒,下意识蹬了蹬腿,惶惶然唤着儿子的名字,
“为安…为安………”
这呼唤当下就得到了回应。
她感受到指尖由一只小手握住,床榻边传来熟悉的孩童稚嫩之声,
“母亲好受些了么?
儿子在这里呢!”
!
为安没事儿!
阮珑玲眸光瞬间湿润,顾不上身上的些许不适,撑起半个身子,将为安抱上了床,由上到下仔细检查着儿子的每一处。
“你没事儿么?
受伤了么?流血了么?有没有磕碰到哪里?”
经过宫中御医诊治,敷上了厚厚的珍稀妙药后,由解救出来至今,不过才过去了区区三个时辰,阮珑玲受伤的脖颈,此时竟已感受不到丝毫痛楚了,只嗓音还略微有些微沙哑。
“嗯……踢球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骨青了一小块,母亲不必担心。且或是踢球踢得狠了,吃了块桂花糕就困得不行,睡到刚才才醒呢。
倒是母亲,杏姨说你这几日练规矩练得有些上火,喉咙酸痛需要敷药哩……母亲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小为安显然不晓得自己经历了何种凶险。
只一如既往天真浪漫,萌然乖巧。
阮珑玲松了口气,大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将儿子紧紧搂在怀中,
“没事儿……母亲没事儿
我们都没事儿……”
小为安只当是寻常的一天,依旧满心都沉浸在即将举办的喜事上,下午昏睡了许久,才刚醒来正是兴奋的时候,只被团在阮珑玲的怀中絮叨着。
“母亲,你说三日后你成亲那日,我穿哪件衣裳好呀?
云姨母说我穿红色有平安盘扣的那件小裳喜庆,梅姨母又说红男绿女,我是个男娃娃或穿绿色更合适些……”
“成亲的时候是不是得放炮仗啊?我可以去点引线么?母亲放心,我让舅舅抱着我去,点燃了引线我捂住耳朵就往会跑,不会被炸伤的。”
“母亲母亲…你成亲那日敬完酒,我是不是就得管李叔父叫爹爹了?我预备喊得响亮些,可那时堂上是不是会有许多人啊?你说他们都能听到么?”
……
小为安一气儿说完这么多,才发觉母亲并未回应,一时间觉得或是哪里说错了话,抿了抿小嘴不再说话,只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轻摇了摇阮珑玲的指尖。
阮珑玲将怀中的儿子紧揽了揽,经过长时间的默然之后,亲了亲小为安的额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惆怅着叹了一句,
“看来咱们安哥儿吶……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父亲呢……”
小为安年龄还太小,咂摸不出此言语中复杂的意味来,只眸光晶亮道,
“那时自然!若要与娘亲上次相亲的那个比,儿子自然是更喜欢李叔父些的。
李叔父可是儿子在这个世界上看到过的,生得最英俊潇洒!最威风凛凛!与娘亲最般配的男子了!”
“娘亲,你与李叔父成亲之后,就只有别人羡慕我爹爹的份,我再也不用眼馋别人的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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