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为安年纪到底还小,只当小承稷是个要好的玩伴,还并未觉捂出多了这层皇帝光环,阿稷与旁的孩童有什么两样,只将皇宫视为阿稷的家宅,照常同他聊着天。
“阿稷,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朕……我身子弱,生病是常事了,你你不必担心。”
“阿稷,你家好宽敞,好庄严啊!你听,咱们都说都还有回声哩!还有那几个带刀侍卫,身上穿的衣裳都好威武。”
“那是锦衣卫,他们身上的衣裳叫飞鱼服……宫里确是很大,大得让人心里空荡荡的,你若喜欢,不如进宫陪我?咱们大可以一起读书写字……只不过,只不过我脑筋有些笨,记东西老是记不住……”
“阿稷才不笨呢!我母亲说,每个孩子的天资与特长不一样,不能光在学问上论长短。”
……
两个孩子说话间,不仅将御花园逛了个遍,还将专门给小承稷准备的,在宫外采购的各地特产给拆了,小为安拿出里头一个精巧的陶响球来,提议要履行上次的约定,喊上几个小太监一起踢球。
可小承稷一时竟踟蹰了起来…
他自小体弱,在襁褓中时,太医们就说他或许养不活长不大,因此李明珠从来都是嘱咐着贴身服饰的太监们,不让他剧烈运动,所以小承稷只素来在功课上勤勉,得闲时大多放放风筝作作画,可从未与人进行过这样激烈的竞技性对抗运动,一时难免心怯。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害怕摔跤……”
“我母亲说了,男子汉,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若不摔个几跤,去泥里翻几个身,和人打上几个架……都算白来了这世上一场。”
小承稷闻言深思一番,眸光透出来些坚毅,终究点头答应了组队踢球的建议。
宫中的小太监多,人很快就凑齐了。
一共十二人,共分为两队。
按理说,原就应该小承稷带领一队,小为安带领另一队,二人对峙竞争的,可这个建议却被小为安摆手拒绝了。
“不。
我不要与阿稷为敌。
他没有爹爹,身子又不好,我要同他一队护着他,与他并肩携手作战。”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都无人敢在小承稷面前提及先帝之事,生怕惹的这位憨厚的小幼帝伤心,可现在小为安乍然说出口,小承稷竟也不觉的恼,只觉得心底涌上些感动来。
小承稷难得绷紧了脸,端出几分帝王的威仪来,冲着各个小太监发号施令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拿出真本事来,不准放水!
我要与为安一对,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比赛拉开帷幕,一局定胜负。
小承稷身子确实不甚好,跑得并不快,可宫中的小太监们平日里饭食油水也不多,再加上天生残缺,体力自然而然也会差些,所以在小为安灵活的左堵右截之下,哪怕是用尽了全力追赶,也还是无法阻止二人势如破竹般往前……
眼看就要得分,在此关键时刻……
小承稷竟当真脚底踉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他顾不上一旁上前搀扶他的宫女,在求胜心切之下,只朝着小为安大声呼唤一声。
小为安猛然回头,立马甩开了纠缠在身周的几个小太监,追球而去,将它踢入了敌营当中!
一场球赛,踢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两个孩子也顾不上脏了,齐齐躺在了宽阔庄严的宫殿前,默契对视一眼,齐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传到宫壁上又回弹,发出阵阵回响,令人闻而心欢……
。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又到了该离宫回家的时候。
李明珠眼见时间差不多,未免如上次般李渚霖来催,这次她早早就放了人,命伺书将阮珑玲送到了慈宁宫外。
小为安与小承稷这两个小儿郎,也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恋恋不舍挥手道别。
汗血宝马的铁蹄踏地,车轮与青石板地面摩*擦出轻微响声,华丽无比的车架缓缓驶出太和门……
小为安踢球踢累了,平躺在宽阔的车架上就睡了过去。
阮珑玲取了车上常备着的毡毯,帮孩子细致盖上,一抬眼,就直直对上了李渚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或许是夫妻同心,她隐隐约约觉得或有何处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玲儿,待会儿我带你见一个人。”
?
阮珑玲重新坐回他旁边,并未当回事儿,只低头捋了捋身上的衣裳,随口答了句,
“不见,凭他是谁都不见。
霖郎也让我缓上一缓,方才陪太后娘娘说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话,人已是疲累得很了,更何况该见的人,这几日也委实见得差不多了,你今日就权当行行好,晚上也让我好好睡个觉,如何?”
虽说是新婚,如胶似漆些也没什么。
可眼前这位郎君,一入了夜就犹如头饿狼般,精力格外充沛,每每都要折腾得她要三次水以上……阮珑玲着连日来之所以没被折腾得散了架,全是那宫廷秘药生肌膏的功劳。
。
李渚霖对她睡个好觉的要求置若罔闻,只眉峰一挑,薄唇一勾,
“这人与旁人不一样。
你现在推脱着不想见,待会儿见了,只怕要感激涕零答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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