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认错爹的第二十七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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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亭刚想回说,咱们可不是拖延症,只是刚巧你之前病了,我怕你出门吹风再着凉了才拖到的今天。

就听到旁边一道清润的男声说:“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多人,犬子你乖啊。之前你爹不是不想带你来,只是他朝事繁忙,最后不还是请了你姨夫我帮忙?”

一个男童口齿清晰的跳着脚回:“骗子,你们大人就会找借口。之前过年,大家都休假,他一个降爵袭承的奉国将军能忙什么?”

领着男孩的大人被怼的哭笑不得。

在连亭一行人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好也看了过来,脸上的苦笑立刻变成了看上去好像格外真诚的笑脸,就那种哪怕前一晚他们还在互写彼此的参折,第二天在点卯的偏殿见到时依旧能好脾气打招呼的笑容。

对方主动道:“连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真是缘分啊。”

“廉大人。”连亭也戴上了外交面具,脸上带笑,不会显得不礼貌,但眼神疏离,明显不想和对方沾边。

是的,和连家一行人巧遇的,正是帮妹夫带外甥来做入学验脉的廉深廉大人。

廉大人过去颇有美名,哪怕如今发福了,也依旧是一个……白白胖胖、赏心悦目的胖子。他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擦着汗,看上去脾气好的不得了,好像与谁都能当朋友。他在朝中亦是如此,长袖善舞,广结友缘。哪怕是曾经被他背刺的清流派,也有不少人承过他的情,这些人每每看见廉大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有多复杂。

反倒是廉深还是那个宠辱不惊、八风不动的样子,不管是被人当着面嘲讽“潘安再世,望尘而拜”,还是和他关系要好,他都始终当着他的明小人,也算是个奇人了。

连亭和廉深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以前没什么交集,最近几个月有些公事上的往来,在连亭看来也就是见面能点个头的程度。

但明显廉深是个自来熟,把所有人都方方面面的照顾的妥妥帖帖。

在和连亭打过招呼后,他就转而问起了不苦大师:“贤安世子,长公主最近还好吗?哦,不对,我是不是现在应该叫您观主啊?”

“叫大师吧。”不苦大师都有些懵,你谁啊,老子认识你吗?我娘认识你吗?大启的公主都是有实实在在的爵位和食邑的,哪怕先帝再抠门,一再削减公主们的待遇,贤安长公主也是有父皇封的爵位可以传给儿子的。

大师心想着,就眼前这人的尊容,首先排除小爹的可能性。

絮果趴在自己阿爹的身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胖乎乎的伯伯,但因为现场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有点怕生,半张脸几乎都埋在阿爹的怀里。

当对方笑着看过来时,他正想礼貌的回个笑,就看到一个穿着太医院服饰的小童子,努力破开人群,挤了过来。药童上前先行礼:“廉大人,原来您在这里啊。我师父正在里面等着您和小郎君呢,咱们直接就能进去,不用排队。”

连亭挑眉,看来廉大人的好人缘起到了作用。

廉深会做人的地方也就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他并没有和连亭告罪一声,就径直带着手边的外甥离开,而是非常热情的邀请道:“连大人一起啊,我听说令郎最近病了?这可不能在外面再多吹风,寒冬腊月的,多冷啊,孩子的身子骨受不住的。”

连台阶他都给准备好了,让人舒舒服服的就承了情。

连亭也不是那种拘泥的人,事实上,看到这个情况他本来也准备摇人了,如今正好省了一道手续:“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别客气,您和我客气什么啊。都是当家长的,我可太理解您了。”

连亭几人这才注意到了廉深手边那个颇为结识的小黑胖子,看上去至少有十岁了,又高又壮,一脸横肉。如今正在不知道和谁生闷气,双手环胸,拒绝着这个世界,谁的面子也不给。他身后的奶妈一直在小声的哄着这位小祖宗,可惜没有用,这就是一头活驴。

廉深微微替孩子遮掩了一二,笑着道:“让您见笑了,这是内子的外甥,小名犬子,和我正生气呢。”

“我没生你的气。”小胖子颇为耿直,“我在生我爹的气!”

“忠武公家的司徒奉国将军吧?”连亭之前给太后、小皇帝讲大理寺内斗时,专门查过廉深的人脉关系,知道他妻子的亲妹妹嫁给了开国勋贵忠武公家的后人。虽然这些如今已是陈年旧历,司徒家继承的爵位一降再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依旧是很有名望的世家。

只是一般人查信息也就是知道对方家有个孩子,不会去特别关心孩子的名字,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那孩子有个这么有意思的小名,犬子。

廉深还在说着:“都是亲戚,帮个忙。”

“您对您夫人可真好。”连亭这倒不算是客套话,不只廉深帮妻子带外甥这一件事,全京城谁不知道廉大人和夫人冯氏成婚多年却一直无子,但他始终没有纳妾。

虽然也有人讥笑廉深是惧怕冯氏的娘家,也就是首辅杨尽忠的妻族,但是从连亭掌握的情报来看,不是那么回事。廉深虽然热爱拍杨尽忠的马屁、又喜欢和人交朋友,但他却绝对不是一个软柿子,不然他也不可能笑眯眯的就把大理寺卿这么一个不好坐的位置牢牢拿下。

“您说笑了。”廉深没再多说,因为他们已经被药童带上了医馆二楼。里面听说东厂的连督主也带着儿子过来了,赶忙又多挪出了一个人手,专门给连小郎君验脉。

两家各进了一个隔间,也就没了寒暄。

絮果的检查一切正常,一如李大夫之前的诊断,他已经重新变成一个再健康不过的小朋友了。絮果开心的看着大夫在国子学外舍给的金帖上,工工整整写下了“体格优”的字样。

他今天也超棒的!

***

下午带外甥逛完灯会,廉深才回了家。连亭的谢礼已经送了过来,不算特别昂贵,却很应景有心,是京中最近颇为流行的八角琉璃灯,每一扇上都镶嵌着莹润的珍珠。廉深便在餐桌上与妻子冯氏说起了今天的事:“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总觉得连大人家的那个孩子有些面善。”

“怎么面善?像你?我看你是想儿子想疯了。”冯氏一改对外的贤良淑德,对丈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其实也是惦念絮果的。

“不是像我,是像……”像我舅舅。廉深的舅舅是大启有名的美男子,美到大概能历史留名的那种。廉深少时也就像了他舅舅一二分,就足以横扫武陵书院。连家的孩子却足足像了六成,这还是孩子小,没长开,以后指不定什么样。真是奇了怪了。不过,连大人长得本就好看,好像说那其实是他兄弟的孩子,大概美人总有相似之处吧。

“这小郎君这么好看呢?什么样啊?”冯氏也总算有了些好奇。

冯氏之前与其他夫人喝茶时,其实也是听过东厂督主好像认了个螟蛉子的八卦的,只不过她当时并不关心,至今连人家孩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她丈夫大概比她强点,至少知道厂公姓什么。

廉深咂摸半晌,也只能词穷的回了一句:“白,特别白,白的好像能反光。”

冯氏“切”了一声,不再关心,转而回到了自己的话题:“絮姐姐说什么时候让果果入京了吗?我这边什么都准备好了,没有不妥帖的。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咱们就早点换。”

“她一向主意多变。”廉深提起前妻有些讪讪,“兴许又不想果果来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万万做不了她的主的。我再去一封信看看吧。”本就不怎么方便的车马书信,为防止有心人探查,在廉深和前妻这边就更慢了。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别催啊。要说也是你自己的主意,与我无关。”冯氏可不想像丈夫一样被讨厌,生怕误会,连连摆手,“我就是想着,果果要是能今年来京入学,不正好和犬子做个伴嘛。就咱们犬子这体格子,谁能欺负的了他们俩啊?”

犬子小朋友,十岁的体格,六岁的年龄,他其实也是今年新入学的国子学外舍生,没什么优点,就是力气大。吾家有儿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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