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风眠与简玉衡对上视线,一个目光深暗,一个眸光冰冷,两人都没开口,气氛剑拔弩张。
杨牧野打破紧张对峙,他上前一步,也伸出臂膀,“还是我来吧,不麻烦你们了。”
林霖被抢先一步,不耐地轻啧了声,低声抱怨,“都在这站岗呢。”
现在这情景有些好笑的意味。叁个人与一个人对峙,又并非合作,互为对立,被争抢的人睡梦中毫无所觉,甚至循着热源往薛风眠怀里偎深了几分。
薛风眠抱着人,像是被虎视眈眈的野兽群环绕,叁道充满压迫性的视线聚集之下,却是半分后退也不愿。
他唇边的笑意凉凉的,扫视面前神色各异却目的相同的叁人,“我说,你们有必要吗?”
“没必要你怎么不松手?”
林霖根本不需要思考,反怼回去。
平时各种争锋,或暗涌中隐藏,或显出礁石一角,现在仿佛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谁也不愿意退让,甚至想要全部挑明。
僵持之间,薛风眠身后的房门打开,宋靖良听见声音走出来,将这幅场景尽收眼底,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绿眸里划过笑意,兴之所至,吹了一声婉转俏皮的口哨。
瞧他看中的玩具多厉害,睡着了还能给他提供乐子。
哨声吸引了众人视线,宋靖良面色疏淡得就像是刚才那声充满起哄意味的口哨并非出自他口,他不过是全然无辜的路人,“抱歉,我似乎打扰你们了。”
嘴上说着打扰,脚步却不挪动,单手插兜从容自若,倚靠在门边,完全看不出来是抱着看热闹心态不肯离开的乐子人,没有征求任何人意见,理直气壮地坐在了“旁观席”。
简玉衡的注意力只在江梵深身上,对意外出现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朝薛风眠再度冷声道,“把他给我。”
杨牧野却皱起眉,不安定的因素越来越多,他仿佛已经窥见了事态失控的未来。
林霖锋利视线刀刮一样睇过莫名其妙走出来的宋靖良,开始努力回忆,这人原先是否便有一身说不上来却实在令人讨厌的气息。
薛风眠今晚被宋靖良冷不丁地哽过许多次,这时懒得管他,也当做听不见简玉衡的要求。他意识到不能就这么站着,又不甘心将江梵深交给任何人,眼中剧烈挣扎,面色阴沉。在他思考间,怀中的人悠悠醒转,揉了眼睛后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半空中,还想要翻身,差点掉下去。
薛风眠连忙将江梵深搂紧,低头同有些迷糊的人对上视线,紧张氛围中哭笑不得,怎么这时候醒了。
失重感使江梵深下意识伸手搂紧薛风眠的肩颈,抓住他胸前衣料,懵懂眼神与薛风眠柔和的似乎藏着浓浓宠溺的眼神相触,声音还带着点刚从睡梦里脱离的绵软慵懒,“……我怎么睡着了。”
薛风眠无奈,“可能太累了。”
江梵深一时间没意识到,现在他正身处怎样的环境中,被浓重困意笼罩着,思维有些迟缓。
直到身旁人开口,清泠泠的声音像是寒冰筑成的利箭,霎时间破开两人旁若无人般对视的融和安宁氛围。
“梵深,你失约了。”
江梵深脖颈僵住,听到简玉衡声音的这一瞬间才意识到今晚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和简玉衡的约会。
慢慢回头去看他,与那双亮若寒星的平静眼眸对视时,头皮炸裂般发麻。
简玉衡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江梵深却觉察到一抹冷意,一时间不知该先道歉,还是该先解释,颇有几分手足无措。
旁边另外两道身影同一时间映入眼帘,他才发觉现在的情况远不止他想的那般简单,非但简玉衡在,林霖和杨牧野也在。甚至越过薛风眠的肩膀,恰好看到宋靖良朝他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
江梵深还是有些茫然。
不过是睡了一觉,眼睛一睁,面对的情况好像太过复杂了点。怎么一群人都在这?
杨牧野和林霖听到简玉衡的话时,便判断出他们的推测没错,这些天江梵深晚间的外出时间极大概率都是和简玉衡待在一起,只不过今晚中途出了些别的状况,导致简玉衡被薛风眠截了胡。
两人心中难免复杂。
林霖面容冷沉,都不知道该吃谁的醋了,心中真是酸涩又难过,却还是看不下去江梵深陷入慌张境地,出声打破怪异氛围,“梵哥,回去休息吧。”
管他那么多有的没的。
杨牧野将沉郁藏进眼底深处,温声附和,“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训练。”
江梵深推了推薛风眠,察觉到扣在膝弯的手松了几分,连忙从薛风眠怀中跳下来,在一群人视线中尴尬地理了理衣服。
环顾四周,犹豫没多久,朝俩室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简玉衡有点话说。”
江梵深现在没敢看简玉衡,但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有些事情不能过夜,该解决解决。哪怕有关系显露人前的风险也顾不得了,更何况这几日夜夜出门,想必林霖与杨牧野早有察觉。
只要不明说就不算彻底暴露与简玉衡的关系。退一万步讲,即便暴露,他相信这两个人不会借此伤害他。也许……反而会伤害到林霖和杨牧野,如果能让他们彻底死心却又不算伤害了。
不如算作江梵深最后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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