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在位置上整理资料的陈柯就朝她们走了过来,赵莉莉立马闭嘴,陈柯朝陈眠伸出手,“就差你了,填完了吧?”
赵莉莉看陈眠要拿给他,急得小声喊她名字,“眠眠——”
陈柯看她,“你有什么问题吗赵莉莉?”
赵莉莉瘪嘴,“我能有什么问题,完全没问题。”
说完,手伸在下头扯了一下陈眠的衣服。
陈眠把资料给了陈柯,不出意外,陈柯看到地址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眠一眼,什么也没说,拿着资料就走了。
赵莉莉看他那表情,有些愤愤不平的准备跟陈眠说些什么,嘴巴还没张开,数学老师就抱着试卷走进来了,东西往讲台上一摞,看着底下恹恹的同学们,戒尺拍得啪啪响。
“同学们!打起精神来!看看讲台上的高考倒计时,精神点儿啊,要睡等高考结束了再睡,第一排的同学往后传下卷子。”
然后就听取唉声一片。
一整天的考试榨干了人的精力。
再来一节晚自习的讲试卷,下课铃声落人耳朵里就跟往海里丢了个救生圈没区别。
陈眠收了试卷,折迭放包里,看着是还要回去再看一遍的意思。
赵莉莉有些羡慕她的精力,“眠眠你对学习的热情就跟花痴遇着帅哥似的。”
这形容也挺形象,评价完别人又评价自己,“而我,就是被弹琴的牛。”
前排正在收拾东西的林琳听着这话笑了一声,转过身看着陈眠,目光带着些挑衅,话却是对着赵莉莉说,“你这就有些不够了解你同桌了,她除了对学习有热情之外,对人也挺有热情。”
话说完,拿了抽屉里的校服外套,就走了。
夜色深沉。
陈眠和沉域照旧在学校保持不熟的状态。
隔着排行道树,陈眠背着书包走在人行道,宾利在马路上开出了自行车的速度。
司机问后排戴着耳机的沉域,“真的不用载上陈同学吗?”
沉域正在听英语听力,头也没抬地说,“不用。”
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缀着,路灯下车的影子像是树的化身,陈眠行走在一格又一格倒影之下,耳边是不同商铺播放的流行音乐,曲调不同的糅合在一起成了怪腔怪调。
刚放学的人都走在这条道上,谈话声细细密密的。
乔之晚喊陈眠名字的时候,她正好走在唱着月半小夜曲的奶茶店门口,回头就看见扎着鱼骨辫的乔之晚笑着冲她挥手。
乔之晚走在陈眠旁边,白日里的窥视仿佛成了阳光的秘密,这会儿挺心无芥蒂地同她话家常,“你家住哪儿啊,之前没看你上晚自习,都没在这儿遇见过你。”
店铺里音响正唱着‘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
陈眠从歌声中回神,回答乔之晚说,“盛世豪庭。”
乔之晚立马哇了一声,听起来很开心的语气,对陈眠说,“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欸!你住在哪一栋呀?如果我之后不出去艺考在学校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放学回家呀。”
陈眠随口应了一句。
两人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算不上多熟络的关系,陈眠太清楚乔之晚东扯西扯的话题背后藏着的窥探欲源头只不过在于她和沉域的关系,她和陈茵像是一类人但又不是一类人,换做陈茵会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你和沉域不是一类人,能不能离他远点。
但乔之晚说不出这种话,她身上有着和阮艳梅类似的温柔,说话轻声细语,像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从不知恶意为何物,一点点好奇都羞于问出口,似乎这样就会揭开自己的暗恋心事。
她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每说一个就习惯性地问陈眠。
童年时期喜欢洋娃娃所以拿到奖状都会找爸爸要洋娃娃当作奖励导致屋里摆了一整个橱柜的洋娃娃,再大一点喜欢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一家人会在周末去游乐场拍照,相册里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旋转木马上拍的照片,偶尔会郊游,带着野餐布和准备好的食物在春日里享受春风品尝美食。
她问,陈眠,你呢,你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问句似乎被带到了现实。
巷子的尽头,小区的入口。
穿着小香风套装的阮艳梅从出租车上下来,手正在包里翻着钥匙。
乔之晚开心地喊了声妈妈,阮艳梅回过头在看见陈眠后,笑意就僵持在了脸上。
陈眠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沉域的宾利拐进了小区里,一闪而过时,半开的后排车窗里少年唇角勾笑的表情一闪而过。
与上午她路过办公室时不谋而合。
像是藏在袖子里的蝉又鸣叫了一声。
于是秘密被人捉到了尾巴。
她收回视线,在阮艳梅惊愕的注视下,轻声对乔之晚说。
“是你生活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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