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医院精密的检查后,确定小姐你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四个月过后就可以知道孩子的性别了。』
『会有噁心感与呕吐皆是怀孕初期的害喜现象,严重的话透过饮食是可以控制下来的,所以不用太担心。』
『……呃,如果不打算生下来的话,可能就必须要尽早安排手术,不然等胎儿再大一点手术就会有风险。』
『超音波照片……需要一份吗?』
是个好医生呢……声音十分温柔,即使看透了我犹豫的表情,给人感觉也不会有任何压迫感。
就像我的父母亲一样,尊重我这位孕妇的所有决定,决定是否要将这个小生命留下。
我怔怔望着手里的超音波相片,脑海思考着这些。
假如留下了这个孩子,他会幸福吗?假如我让这个孩子离开,我会难过吗?
不自觉地伸手摸向依旧平坦无任何动静的腹部,与我此时起着巨大涟漪的胸口形成一个强烈对比。
该怎么办才好?我问着自己。
『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永远忘记这些痛苦的人生,而不是让你永远深陷于这片痛苦的泥沼。』
『顾禹墨就是这片泥沼。』
孟芸的话递于耳际,我反覆思忖。
那这个孩子会是甚么呢?会是让我永远记住任祈恆的那片泥沼吗?
双眼离不开超音波照片正中央的那块小黑点,我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小黑点伸去并且来回抚摸,完全无法想像与这个小黑点共存的未来。
「妈妈!」
小孩稚嫩的声音从一旁传出,震醒我恍惚的神智。
我瞠大双眼忽地抬头,看见一家口子正好从我面前经过。
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的另一隻手牵着男人的手,各个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走在的街上。
在茫茫人海中,那一家子的身影在我眼里格外明显,晃眼一瞬间我和任祈恆的身影重叠在那个女人和男人身上。
两个人深情款款地相互看着彼此,然后不约而同地低眸与自己的孩子相视而笑。
『茵媛。』
一声既熟悉又温柔的呼唤回盪耳边,是任祈恆的而不是顾禹墨的。
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我把照片放在胸口,在原地蹲下不顾旁人的眼光放声大哭。
原来我自始至终,仍期盼一辈子不要从那片泥沼逃离,我寧可受伤也不想要忘记任祈恆。
到底要作贱到何种地步?何种程度?
我才能让自己清醒,明白这样的爱一点也不正常,也不是正常人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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