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芜夹起一块炸到金黄的糍粑,蘸上浓郁的红糖浆,轻轻一咬。
外脆里嫩,糯叽叽又甜丝丝的,让她眼睛一亮。
好吃的!
还有香香麻麻的小酥肉,比肉更好吃的椒盐炸蘑菇,撒满了山楂片和花生碎,冰冰凉凉又q弹的凉粉……江芜一样一样地吃过来,突然有种定居容城的冲动。
直到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红亮油香,撒满芝麻的,每个有拳头大小的东西,江芜眨巴着眼睛问:“这又是什么?”
赖佳迟疑了一下,服务员阿姨已经爽快开口:“麻辣兔头!”
“我喜欢这个!”柳蛮蛮双眼发亮,抓起一个兔头就开啃。
凌尘道长一脸嫌弃,把面前的餐巾纸盒推过去,“……擦擦嘴吧。”
“崽崽你要是害怕,我就把它挪到蛮蛮那边去?”赖佳见江芜半天没动作,提议了一句。
“谁说我害怕了?”
江芜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拿起一个兔头,“兔兔那么可爱……当然要吃得干干净净!”
很快锅底也烧开了,毛肚鸭肠,黄喉郡把,青菜笋尖,木耳菌菇,各色食材依次下锅又捞起,在蒜末香油碟里滚一圈,复合的香味一口吞下,只剩过瘾和满足。
火锅店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空气里都是满满的烟火气息,繁华又安宁。
华星宜坐在那里,热腾腾的烟火气熏得她眼睛也酸酸的,唇角却始终轻轻上扬。
活着可真好啊。她想。
凌尘道长不太能吃辣,白净斯文的脸上一片通红,连喝了好几杯花生奶,终于面露窘色,起身冲去洗手间。
柳蛮蛮和赖佳一见如故,彼此都觉得脾性相宜,干脆叫了两瓶啤酒,推杯换盏起来。
就在这时,离她们不远的几桌外似乎发生了一点骚动。
两个满脸社会相的中年男人,喝得醉醺醺的,非要隔壁桌的陌生女孩们陪他们喝一杯。
几个女孩年纪都不大,看着像是闺蜜出来聚餐,遇到这种情况,胆子小的那个都快吓哭了,男人还在不依不饶。
“不给我面子?让你喝酒是给你脸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华星宜眼神冷了下来,“该死……”
她眸中戾色翻涌,桌上的啤酒瓶身迅速结上了一层冰霜。
这时,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按住了她要起身的动作。
江芜对她摇了摇头,又开口:“蛮蛮姐——”
柳蛮蛮噌地一下翻过了桌子,大步走到男人身后,扒拉了他一下,“喂!”
男人没好气地回头,“你他妈谁——”
在看清柳蛮蛮娇俏的脸蛋后,迅速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容,“谁啊妹妹……”
柳蛮蛮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抄起桌上一个啤酒瓶子就给他开了瓢。
“谁?我是你姑奶奶!”
她一手一个,毫不费力地将两个五大三粗,啤酒肚有八个月的大男人丢了出去,站在火锅店门口,气沉丹田地开嗓,“还不快滚!”
等她转身进来,那一桌女孩叽叽喳喳地围上来,看她的目光如同天神下凡,“谢谢姐姐!”
“没事了,你们接着吃吧。”柳蛮蛮随意地摆摆手,来去如风,回到桌上继续涮毛肚。
华星宜眼中戾气慢慢消散,自嘲地对江芜笑笑,“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留在人间了。”
二十年的仇恨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抹去的。
“会好起来的。”江芜认真地对她说。
吃过火锅,他们又去了容城有名的景点通天阁。
这是一处位于山顶的观景台,登上通天阁,可将容城夜色尽收眼底。
夜风微凉,吹起华星宜的长发,她靠着红木栏杆向下看,山水交映,万家灯火,高低错落的摩天大楼,立体环绕的大桥索道,无数灯光点缀其中,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城市画卷。
“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会带我去买芝麻糖。”
华星宜转过头,笑着对赖佳说,“老婆婆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她身上都沾满了甜丝丝的香气,有时候刚走到巷子口,我就闻到了,然后喊爷爷带我去。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赖佳想了想,“我小时候好像还买过几次,后来长大了就没再见过了。”
华星宜似乎有些遗憾,随即又笑了下,“就算还有,我也只能闻一闻了。”
她朝亭外伸出手。
一朵淡粉色的蔷薇自枝头落下,飘进她的掌心。
“你闻到了吗,风里有蔷薇花的味道。”她低头喃喃。
赖佳知道,留给华星宜的时间不多了,她鼻子有些酸,却还是扬起笑脸,“嗯,容城到处都种满了蔷薇花,每年这个季节,走在街上都是香香的……”
她望向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这里是我们的容城,她或许不完美,但她一直都在努力变好。”
“嗯,希望我还有看到她变得更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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