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他回房间勉强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时下意识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反应过来他没在身边,坐起来拿过了手机。
处理完一些必要的社交信息,打电话叫了早餐上来。
誓洇起床时,闻到了早餐的香味,忽然很饿很饿,昨天胃里什么都没有,半夜又做了那么久,全凭精气吊着。
简单洗漱好,他坐到餐桌上。
谢惟燃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看见他不远不近地坐下,垂下眸子将翻涌的情绪一一压下去。
餐桌上莫名地安静又和谐。
谢淮光顶着一头凌乱的发起来,顾不得洗漱就坐到餐桌上。
“我昨晚喝醉了没有说什么话吧?”
誓洇喝了口热玉米汁,勾唇一笑。
“你啊,喊了一夜的学姐。”
谢淮光自觉丢脸地抹了一把脸,端过拌面来吃着。
誓涟起得稍晚些,洗漱好他才走出房间,餐桌上只剩下谢淮光。
“他们人呢?”
他坐下来,端过仅剩的那份吃的,还有些温热。
“哦,外面晒太阳去了。”谢淮光喝完最后一点汤。
“涟哥你慢慢吃哈,我也出去晒晒太阳。”
誓洇站在阳台上半靠着阳台,沐浴在阳光里,一双含情眼脉脉地望着远方。
这个时候,他浑身都有一股若即若离的飘渺,好像下一秒,就要腾云而去。
谢淮光远远地站在另一头,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触碰。
“哥!”谢淮光叫了他一声,将他拉了回来。
“吃饱了?一会儿你们还去哪里吗?”
谢惟燃对着谢淮光说话,誓洇转过身来,看谢淮光。
他们昨天有商量过,回母校看看。
谢淮光对着谢惟燃说了什么,谢惟燃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样子,是又要同行了。
晒了好一会儿,有些乏了,誓洇转身回屋。
谢惟燃同谢淮光说完话就进了屋,似乎是要和誓涟商量一会儿的出行。
谢淮光扑到誓洇身上,显然很是高兴。
“誓洇!我哥他说开车带我们去!”
这一扑,刚好碰到誓洇的肩膀,肩膀压了些重量,腰也跟着颤了一下。
誓洇疼得手指蜷了一下,谢惟燃刚好看过来。
“啊……那挺好的,不用挤大巴了。”
誓洇脱口而出的痛呼立刻转为惊喜,煞白的脸色却没有逃过谢惟燃的眼睛。
连誓涟探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清不楚的询问。
誓洇只好就着谢淮光还挂在他身上的姿势,将他朝外面带。
“那换换衣服准备走吧,路上远,我想补个觉。”
下电梯时,誓洇站到角落里,身旁是誓涟,前面是谢惟燃和谢淮光。
誓涟伸了一只手过来给他捏了捏腰,出电梯时才放开手。
一出电梯,谢惟燃先去开车,誓家兄弟站在电梯门口。
“一会儿给你买点药擦,下次我会注意。”
誓涟抬手抚着他后脑勺,很想弯腰下去亲一亲他,喇叭声将他唤醒。
车已经开过来了,誓洇会晕车,坐了前面,誓涟和谢淮光坐在后面。
谢惟燃将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收回来,发动车子。
去凤凰城要开两个小时,誓洇上了车就专心睡觉。
谢惟燃放着舒缓助眠的音乐,开了空调,一时车子里都昏昏欲睡。
谢惟燃才睡了两个小时,因为要开车,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誓洇才睡了半个小时,醒了就望着窗外,完全清醒过来才将目光看向谢惟燃。
“前面歇一下,换我来开吧。”
谢惟燃机械地眨了眨眼,嗯了一声,上了休息区。
誓洇的车技很好,开得也很平稳,谢惟燃一上副驾坐下就阖眼睡着了。
此前明明很困还强撑着。
快进城区了,大家伙都醒过来。
城里喧闹的叫卖声音乐声唤起了昏沉的意识,人潮拥挤中一辆白色宝马缓慢地行进着。
誓洇开得很耐心,谢惟燃趁着堵车的空档,下车去买了几瓶水回来。
“今天周末,人有点多。”
给誓洇的水他拧开盖子,放到他手边。
好在有交警指挥交通,一会儿就从人群里开出,驶入去母校的环湖路。
这边一到放假就没什么人,熟悉的风景在窗边一闪而过。
车子停在学校外的停车场,誓涟和谢淮光下了车,先去门卫那里问能不能放行。
誓洇闭了车子发动机,拿起刚才开的水喝了几口。
谢惟燃出其不意地凑过来,姿势很别扭,吻技又很成熟。
誓洇被他带着,吻得目光潮红,喘声连连。
谢惟燃最后在他下唇咬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放手。
誓洇手里的水因着刚才的晃动撒了一下,他低头找了点纸巾擦拭。
再一抬头,誓涟已经和谢惟燃走了回来。
“可以了,我们进去吧。”
进门时路过荣誉榜,四个人的照片都遥遥地排在前面几行,怪不得门卫肯放行。
誓洇路过照片墙,对着自己的照片驻足看了一会儿。
照片上的少年显得青涩又稚气,这是校牌上的照片,用了三年。
谢淮光专门去找学姐的照片,仔细地拍下来,像是见到本人一样,傻乎乎地乐呵。
谢惟燃和誓涟也停在荣誉墙前,指着几个熟悉的脸,说着他们几人在大学的事情。
誓涟和他们很熟,几个大学间有项目交流,他偶尔会和其中几个碰上面吃个饭。
站得差不多了,几人继续往前走,路过颁奖台,这里每年都会站上一批人,接受学校和政府颁发的奖励,迎着台下那么多双羡慕又敬仰的眼神。
颁奖台往上,是一片广场,左右两侧各有一棵参天大树。
清晨的时候,大家都来这里背书记单词。
广场再往上走,是高一教学楼,往左走,是高二教学楼,右边单独的一栋,是实验楼。
高三的教学楼连着高二教学楼,在最边上,尤其安静。
这里的记忆,也是最深刻的。
走廊的一侧面朝青山,晨读伴着鸟叫,雷雨伴着晚自习。
青山未改,只是目送一批又一批人,来的来,去的去,如如不动。
四个人都默默面朝青山,这一刻,才好像真的阔别青春年少。
都在没有准备好离别的年纪作了告别,真正的告别却是像这样三两结伴重回故地,在现实和记忆的重合里,轻声说了再见,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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