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心,倒是有几分可信。
屋中。
自从路燚在窗边看到屋外的梁嬿后,十七便紧紧盯着窗外的一举一动,直到梁嬿的身影在窗外消失,他的目光便从窗柩挪到门口。
紧紧盯着门口。
血一滴一滴从桌面滴落,弄脏了十七干净的衣裳和鞋尖,惹得他蹙眉。
左手食指在腿侧敲打,敲一下,十七默念一个数,狭长的眸子紧盯门口,心中越发没底。
在数到十的时候,梁嬿终于出现在他视线。
十七紧绷的背,缓缓松懈,左手也自然垂落在身侧。
梁嬿去到十七身边,看见从手腕上流下的血时,还是吓了一跳。
桌上有药箱,止血药和纱布应有尽有。
一支沾了血的镊子放在桌面。
可十七坐着,一动不动。
手臂有伤,如今又将手腕上弄伤,伤口更深了。
梁嬿更加烦躁,却一时间说不清楚究竟烦的是十七打断她与裴舞叙旧,还是烦十七将伤口弄裂。
“你在闹什么脾气?”
十七望着手腕上还在缓缓流下的血,平静道:“打算清理伤口,重新包扎,却把伤口越弄也深。”
梁嬿坐下,眼底滑过一丝疑惑,怎与路燚告诉她的不一样?
十七道:“粗人一个,不会包扎。劳长公主屈尊跑一趟。”
他说着便将药箱中的纱布塞到梁嬿手中,动作之快,生怕梁嬿又走了。
经过漫长的安静,梁嬿取来剪刀,剪下一小段干净的纱布,先给十七止血。
“拙劣的小把戏。”
梁嬿低语,那道伤口原本不算太长,可如今被十七弄得又长又深。
她又气又笑。
看着梁嬿专注的模样,十七弯唇。
把戏拙劣,管用就行。
“听说今日来府上的是神武军都指挥的妹妹。”十七道。
梁嬿洒止血药的手顿住,药粉不慎多洒了些。
她抬头,茫然看向十七。
干燥的药粉被血浸湿,粘在伤口上,十七并不觉得疼,问着他关心的问题,“那个姓裴的男子,他很厉害吗?”
“他能闭眼射中靶心么?他在危机时刻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么?他能以一当千么?”
十七刨根问底,如若今日姓裴之人来,他定要与这人好生比上一比。
让梁嬿知晓,谁才是英勇无敌之人。
总之那人,不姓裴。
“吃味了?”
梁嬿低笑,竟没想到十七如此幼稚。
拿镊子轻轻拨开药粉,梁嬿取来纱布开始包扎,“待十七伤好,本宫将人请到府中,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骗子。”十七不悦,“我记得长公主早前与我提过,我是神武军都指挥使的手下,随军出征抵御越国。即使如此,长公主将姓裴的请到府中,我不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乌眸锁在梁嬿身上,十七恨她。
梁嬿后知后觉,她好似说过这话,今日大意了。
若无其事地缠绕伤口,梁嬿这次没系蝴蝶结,反而是将纱布末端藏进缠好的那层纱布中。
“十七忘记往事,便不要去想自己是谁,安安心心待在本宫身边,谁也不能动你分毫。”
十七整理袖口,藏住伤口。
梁嬿此话,无疑将所有都挑明了。
他不是梁嬿所说的姜国人,是战败后的越国战俘。
须臾之后,十七平静道:“但只要我想起往事,便不会甘拘于此。长公主知道你在作甚么?你在身边养了一只狼,一只随时可取你性命的狼。”
“可你如今不是还没忆起往事么?你还是本宫的十七。”梁嬿心知瞒不住了,这若是发生在一天前,她倒是不愿把事情挑明,但昨夜十七能救她,便足以证明他动情了。
余光落到十七腰间,梁嬿发现他不知何时将赠予他的玉佩系在腰间。
当初说不要,如今又戴上。
梁嬿弯起唇角笑了笑,连心尖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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