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时呈从小到大身体倍儿棒,医院都没去过几次,更别说私人高级心理诊所这么特殊的存在了。
他抱着软乎乎的黑发幼崽,推门走了进去,闻着冰凉的消毒水味顿了顿,又退了出来,拿出向晓影早就准备好的纸袋,他出门前看了一眼,里面准备着一个儿童口罩。
白色的口罩上方印着花花绿绿的小恶龙涂鸦,他单手抱着幼崽,不好操作,“自己带上。”
小时漓伸着小短手接过来,有些费劲地把包装纸撕掉,然后带上了那个卡通口罩,然后把塑料包装纸整整齐齐地叠起来,折成很小一团,塞进自己背带裤上的小兜兜里。
时呈推开门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怎么把垃圾放口袋里?”
黑发幼崽摇脑袋,“要看见垃圾桶,才可以把垃圾扔掉哒。”
前台大厅的饮水机旁就有一个垃圾桶,时呈只好把幼崽抱过去,等漓漓把包装袋扔进去,然后按着向晓影提前发的路线,坐上了电梯。
电梯上升的途中,小时漓隐隐约约记得上次妈妈带他来的时候也是四楼。
他的脑袋里充满了问题,为什么今天叫醒他起床的是二哥哥?妈妈怎么一大早就出门了?二哥哥今天好奇怪,一直抱着他。
而且,时漓问,“哥哥,我是不是又生病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
时呈本来单手抱着幼崽,垂眼看着手机,穿着身白色防晒衣的少年松散靠在电梯壁上,闻言,顿了顿,斩钉截铁,“没有,你没生病。”
时呈,“生病的人都要吃药打针,你要吗?”
黑发幼崽摇摇头,他又有些困惑,“那就是哥哥生病了?”濡湿的黑眸有些担心。
时呈挑眉,“你哥好好的呢,”
话音刚落,电梯到达楼层,门开后转角就是诊室,时呈把自家弟弟放在地上,敲了敲门。
被抱了一早上,小短腿终于碰到地板的漓漓忍不住走了几步。
等待的几秒内,时呈又回头看了一眼小时漓,他得低着头,垂着眼,才能看到比他矮那么多,小那么多的白团子。
他以前其实很少会抱小时漓,因为陌生的关系,一碰到幼崽,对方就会开始哭喊,不管是抱还是捏脸,都不行。
甚至看到他都会小跑到妈妈身后躲着。
但今天时呈给漓漓洗漱完后,带着人下楼吃早饭,他没有牵漓漓的手,走着走着,下了楼,才发现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消失了。
转过头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小跑着想跟上哥哥步伐的黑发幼崽出现在上方的楼梯口。
脸颊都跑得粉扑扑的,看到楼梯下的自己时,还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地下着楼,跑向自己,“哥哥等等漓漓。”
“漓漓,漓漓一会儿就来啦。”
气喘吁吁的,说话都不通畅了。
时呈突然意识到,这个在他印象里除了哭就是大喊大叫的弟弟其实比他小那么多,也走得比他慢那么多。
他正常地走几步路,就会把跟在身后的幼崽远远抛下,再回头,甚至看不到努力追赶着自己的小崽子了。
他想,他应该停下来等等。
或者,带着人一起往前走才对。
门开了。
时呈下意识牵上小时漓的手,转过身抬眼看去,“陈医生?”
小时漓从哥哥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陈苏苏好。”
陈医生对时呈微点头,又蹲下身摸了摸漓漓的脑袋,“漓漓好啊。”
时呈盯着陈医生摸过自己弟弟头发的手,“啧”了一声。
陈医生又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进。”
漓漓跟在哥哥身后走进去,下意识往自己上次来这里待得最久的地方看去——放着棉花娃娃的柔软沙发。
然后就愣了愣。
“咦?”黑发幼崽抓紧哥哥等等衣角,自言自语地轻声说,“是新娃娃。”
陈医生却意外地应和道,“是啊,上周有个小孩把饮料打翻了,只能换个新娃娃了,漓漓觉得新娃娃怎么样?”
小时漓以为别人都听不见自己的自言自语,被询问的时候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它们都很可爱。”
时呈听得一头雾水,他没有多了解过自己弟弟之前来这里看病的经历,看向沙发上那个棉花娃娃时还挑了挑眉,“不就一个娃娃,哥给你买。”
小时漓摇摇脑袋,“漓漓已经有一个啦,是妈妈送的。”
陈医生笑了笑,看向时呈,“先让漓漓在这玩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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