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去未来吗?”
孩子稚嫩的声音引得他笑了。
“不能。”
他拨了拨儿子的头发,声音温柔。
“因为现在,我们没有未来。”
在他活着回到秦国以前,他们没有未来。
嬴子楚越过儿子,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
干净、整洁,却也不能掩盖它只是一件粗布麻衣的事实。
他在二十四岁之前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
哪怕母亲夏姬不受宠爱,他也是堂堂正正的太子之子,更因为太子妃华阳夫人没有儿子,他们这些庶子走出去也让人高看一眼。
嬴子楚年少时也做过以后父亲继承国君之位,他成为太子,成为大王的美梦。
但这一切都随着他二十四被送到赵国做质子而破灭。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退出了秦国的政治舞台。
我一定会回去的。
他常在深夜这么想。
他的祖父也曾经在燕国做过质子,那时候的年纪甚至比他还小,继承王位的可能性比他还要弱。
可是哪怕远在异国他乡,哪怕上头还有一个身强力壮怎么看怎么不会早逝的哥哥,祖父嬴驷不也照样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里坐上了王位吗?
他才二十多,他等得起。
于是他等来了吕不韦。
现在他还有了一个孩子。
嬴子楚目光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脸。
“政儿,过会儿,你和你母亲一起去你外祖家,父亲就不去了,你母亲要是问起来了,就说父亲是去吕先生家了,还要告诉她,父亲答应给你带点心吃了,知道吗?”
“父,衣服,带给先生的?”
嬴子楚一僵,他知道嬴政说的是他昨晚看见自己收拾衣服的事情。
这种关键时刻,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被泄露出去,要不然他……
这要是换个人,嬴子楚必然已经把人灭口了,偏偏是他的儿子。
也好在嬴政是个孩子,他哄得住。
“那是父亲去吕先生家借宿时候要带的,你答应父亲,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他知道,嬴政很聪明,告诉他不能说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他怀里的嬴政懵懵懂懂的点头。
脸上还带着和父亲有了共同的秘密的快乐。
“不、说!”
“好,不说,我们政儿是个好孩子。”
嬴子楚哄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目光隐忍而不舍。
他也不想的,他也舍不得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
但是他没办法,他必须要走。
自从赵王知道未来秦国会变成“秦朝”以后,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善了。
本来吕不韦已经把关节打点得差不多了,也说服了赵王把他送回去,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他再不走,恐怕连命都要没了。
但是他能走,赵姬和政儿却不能走。
赵姬到底是赵人,虽然跟了他有两年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把他卖了。政儿年纪小,受不起颠簸,再说,独身带儿子的男人在路上实在是太显眼了,而且……
嬴子楚抿了抿唇。
而且有他们母子在,多少也能迷惑对方视线。
谁能想到他会把妻儿全部留在赵国,一个人走呢?
他还年轻,二十来岁的年纪,将来若是真有大出息,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得,什么样的儿子生不出来?
何必要和他们母子死磕呢?
长出一口气,嬴子楚终于说服了自己,真正狠下了心。
但他还不知道,他的子嗣数量早就在史书写得清清楚楚。终他一生,也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抛弃的长子嬴政,另一个则是后来造反被砍的幼子成蛟。
而这两个人里,唯一点亮了政治天赋的就只有嬴政。
“阿耶,天幕,天幕怎么没了?”
才六岁的李隆基扯着父亲的衣袖,不解又不舍的问。
他们一家关在皇宫里,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或是去参加皇祖母的生辰,李隆基才能看见这么多好玩热闹的东西。
李旦,或者该喊他武轮,这位历史上第一个改姓的皇太子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笑容温柔温暖:“给三郎讲故事的姐姐去休息了,三郎要体谅姐姐的辛苦,先去和大郎二郎他们玩好不好?”
“好——”
李隆基软软的应了一声,从父亲的膝盖上跳下去,又蹦又跳的跑进屋了。
李旦看着儿子跑远,脸上的愁绪又浓厚了起来。
下一次直播,要讲上官婉儿了。
母后建立的武周朝到底能不能千秋盛世,就要看这后世女子的一张嘴了。
万一要真有哪个有出息的子嗣光复了他们李唐……
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李旦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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