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千回双唇紧抿,垂下眼眸,打开香炉。炉内已经冰凉,他闻着残存的香味,重重地将炉盖合上。因为力气过大,香炉发出“叮”地脆响。
佛千回靠在轮椅上,侧过头,眼底闪过一缕妒恨,偏偏他又无能为力。他揉着太阳穴,手背青筋凸起,片刻后手掌攥紧,室内响起“嘎吱”的声音。
顾回驿站。
顾途白天常观察基地的修建情况,这两天住宅区建得差不多了,后勤部开始招人来建基地的公共设施。
近星区的人们刚结束私人住宅工作,这边的建设又开始了,现在几乎家家都有工作,可羡煞了外面的人。
张四树是近星区的一位普通住民,他这半年可谓之魔幻。
当年,末世刚来,纵使这一切有前兆,但张四树到底是个普通人,干什么都比旁人慢一分,等他想到囤粮时,那时的粮价都涨到一百多一斤了。
他想,家里有点积蓄也不容易,说不定这就是一阵的工夫,等这两天抗过去了,一切都会回归正常吧?
然而,等待的他的却是左邻右舍都变成了丧尸。他们一家和其它幸存者费劲力气从居民楼里爬出来,他的父亲却不小心被丧尸抓伤,感染了丧尸病毒。
父亲为了不拖累他们,当天夜里,寻了一处污染的水井,跳了下去。自此,家里就剩下他母亲、他老婆、他和他儿子。
掏出去的前十天,他们一家吃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干粮。
他还记得,他母亲带了两个包子一直舍不得吃,说是“大冬天,不怕放坏。”
然而到了第十天,他们实在没有粮食吃了,就拿出一个包子分成了四份,一人吃了一口。他饿得两眼发黑,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 “奶奶,这个包子是酸菜馅的吗?”
他闻言,差点流了眼泪。什么酸菜馅?就是白菜豆腐馅的,白菜硬生生给放成酸菜的了。
就这,他母亲还舍不得让大家吃第二个,非得藏起来,等到过年的时候吃。
后来的那段日子可苦了,他们渴了就喝雪水,饿了就挖野菜。
哪知,他们才挖了三天野菜,这块宝地就被人发现了。到了第四天,地里的野菜都被人撅光了,就剩下几根毒草。
他们饿得直不起腰。
好在他儿子用手刨土,刨出了几根
蚯蚓。当天他们用蚯蚓炖树皮,美美吃了一顿大餐。
就这样,他们看到什么吃什么,只要没被污染,哪怕是土,他们都往肚子里塞过。
至于最后一个包子,也没到他们嘴里,而是被一群身强体壮的大汉抢走了。大汉吃了他们的包子,拉了一下午的肚子,最后拉到人都虚脱了,他们也趁机逃了。
他们四处漂泊了半年。这半年里,他们晚上从不敢真正闭眼睡觉。
因为从末世第二个月开始,就有人吃人了。
他们见过被啃干净的人骨,本来他们还不认识,是他娘打了寒颤,说是人骨,他问他娘是怎么知
道的。
他娘说: “你爷爷死得早,被埋在了咱家隔壁。后来咱家拆迁,原来住的地方要建公路。你爸担心车来车往压着你爷爷,就说要迁坟。我们选了一个吉日,将坟刨开,掀开棺材,拿一块红布把骨头包住。当时你爸胆小,不敢上前,我就去把捡骨头的人盯着,那天气味重,我记得也深,就能认识这人骨头。"
他娘指着那一堆:“要是一两根我可能认不出来,但这都十几块了,那个是大腿的骨头,那个是小腿,那个是肋骨,那个是人背上的小块。只是那脑袋不见了,没了脑袋,一般人可能还认不出来。"
他毛骨悚然,从那起,他们再也不敢在人前睡觉。只要到了晚上,必定至少有一个人守夜。也幸亏他们提高了警惕,在这期间,有三次他们差点被吃掉。
如此活下去,生活越来越差,他们似乎再也看不到黎明的希望了。他妻子自杀过,母亲自杀过,包括他和他儿子也自杀过,好在家人互相扶持,他们才挺过来。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张四树和一堆普通人正在抢着挖野菜,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有广播。广播响了,说是溪柳村招建筑工人,他们一家终于看到了赖以生存的希望。
他运气好,工地只招一百人,其中就有他。他们一家找了一个大山洞住了下来,周围的人很多,他们睡觉都不敢真的睡。
驿站顾老板真的是个好人,竟然把工资给他们日结。他们家煮了稀粥,大家都有饱腹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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