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玩闹到此结束, 陈念溜着墙根来到桌边,坐下来埋头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他简直浑身舒畅, 也忘记了先前和沙弗莱的玩闹。
“那我就回家了。”
“我送送你。”
“不用!”陈念可不敢让沙弗莱送他,万一再被发现哥哥的存在就糟糕了。
沙弗莱:“别紧张,就是送你到楼下而已, 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藏着什么秘密呢。”
陈念自知理亏,不敢再吭声了。
他把行李收拾好就走出沙弗莱家门,自行车还停放在楼下, 但是被移动到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屋檐处。
“我爸挪的。”沙弗莱说, “这两天风有点大, 他怕会把车子吹倒。”
叔叔看起来很严肃很正经, 但其实人也很好啊。
陈念打开车锁坐上去, 包被他放在车筐里, 他用脚蹬着地一点点地往前挪,对沙弗莱道:
“那我就回家了,要是出结果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沙弗莱:“放心吧,就算是半夜出,我也得给你打电话叫醒你。”
“这也太残忍了。”陈念笑着朝他挥挥手,“开学再见。”
城市中的晚霞别有一番风味, 每个角度都是最精妙绝伦的风景画, 陈念并未停下用镜头记录,他贪婪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街道、树木、建筑、天空中丝丝缕缕的云层,都被染上鲜艳颜色,眼睛才是最好的摄像机, 大脑则是拥有着强大处理功能且永不褪色的内存卡。
只可惜,陈念的好心情并未能持续多久。
他回到家里,陈蔚还没下班,只有陈词一个人在。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响,陈词从主卧里走出,发现是陈念,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度,露出个堪称罕见的笑容。
“回来了。”
“是啊,好几天都没回家,想死你们了。”陈念满屋子乱窜着找了一圈,“爸爸呢?现在这个点应该下班了吧?”
陈词:“他今晚不回家吃了。”
陈念咦了一声:“为什么啊?”
陈词:“说要和同事吃饭。”
“哦。”陈念没往别的地方想,“那哥你怎么吃?我在沙弗莱家刚刚吃过。”
陈词:“我点外卖就可以。”
陈念把装着他行李的包随便往墙根一扔,顺势躺倒在哥哥的床上。
“哥,你知道沙弗莱家的床有多舒服吗?是那种全乳胶的,就说一个垫子都要好几万,躺进去就跟做按摩一样舒服。”
“不知道,我可没机会去他家睡。”陈词坐在床边,示意陈念起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陈念一听,支楞起耳朵,他双手撑着半坐起来,“难道是爸爸谈恋爱了?”
陈词:“虽然也算,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真的啊!”陈念自动忽略了陈词的后半句话,“是他们公司里的哪个阿姨吗?我们之前有见过吗?还是新认识的客户?”
“我也不知道,只是根据线索推测的,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等他回来之后直接问问吧。”陈词再次把被弟弟拉偏的话题带回来,“傅天河已经知道我们身份互换的事了。”
“什么?!”陈念一愣,迅速从爸爸可能谈了恋爱的兴奋中脱离出来,“怎么会?他是怎么发现的?我们明明掩饰的那么好!”
陈词:“我右耳后有一颗痣,你没有,傅天河正好坐在你后面,每天上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沙弗莱可能也知道。”
“什么?!”陈念又一次震惊了,“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沙弗莱又没坐我们后面!”
陈词:“还记得过生日他送礼物吗?是两叠刮刮乐,他为什么非得要送两叠?而且你该不会以为以他的智商,真会相信双重人格这种说法吧?”
陈念惊呆了。
陈念过载了。
陈念沉默了。
“所以说,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傻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陈词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所以说,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傻子吗!”陈念绝望地重新躺倒在床上,突然回想起自己在沙弗莱家里干的那些傻事。
天啊,在沙弗莱眼中,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做迷惑行为?
……死了算了!
现在想想,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太沉迷角色扮演,都没放在心上。
特别是在体育课上偶然碰见傅天河训练的那次。傅天河训练就训练,干嘛突然跑到他身边去压腿啊,还把他搞得那么狼狈。
“怎么办?”陈念绝望地问道,“我们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当然要了,既然他们两个没想戳穿,我们就继续这么干。”陈词展现出了十足的冷静,“傅天河和沙弗莱现在肯定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知道了的事了,不如趁此机会打个信息差,咱俩也不是这么好耍的。”
“好!”陈念一听,来了精神。
这个学上的和无间道碟中谍似的,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迫切地期待过开学。
陈念的思维忍不住顺着发散,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说傅天河和沙弗莱会不会也认识啊?”
陈词摇头:“就我就不清楚了,我跟沙弗莱做同桌的这段日子,也没见他和特长班的同学有过接触。”
陈念:“这倒是,我们特长班和你们菁英班中间和隔着楚河汉界似的,大家基本上都不往来,顶多也就是课间休息趴在栏杆上看操场里体育生训练。”
陈词:“可以抽时间观察观察,如果他们认识,肯定会有所联络。”
陈念:“好耶!感觉就像特务一样,我喜欢!”
陈词:“还没问你们游戏做的怎么样。”
陈念:“今早五点完成的最终测试提交的,感觉成品还不错,沙弗莱那边有游戏文件,待会我让他给我发过来,哥你可以先试试看。”
“行。”陈词答应下来,又想到昨晚陈蔚给他说的那些话,“爸爸让你平日里在学校多照顾照顾傅天河。”
陈念:“干嘛啊?他人高马大的一拳能把我打到外太空去,我有什么好照顾他的。”
陈词:“他家庭条件不好。”
陈念:“哦哦,你说是这个啊,怪不得送礼物的时候他送了一包自己炸的薯片。我明白了,放心吧,我肯定会在学校里好好照顾他的,包在我身上。”
要不是亲眼看到陈念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的样子,陈词还真要信了。
不过他也确实能明白陈念不爽的点,傅天河和沙弗莱都仗着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事儿,耍过他们。
陈词跟陈念说完,就继续回头做自己手头的事,只留下陈念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阴森森地谋划后续行动。
陈词在查询哪所学校的机械专业最适合傅天河。
根据他对傅天河的了解,对方花在文化课上的时间很少,每天下午第三节之后他就会去做体育训练,放假和周末也全都在汽修厂里工作,只在课堂里学习。
饶是如此,傅天河也能考到五百三十多分,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如果傅天河把更多时间用在文化课上,提个一百分应该有希望。
他物理成绩如此出色,就说明了是个很聪明的人,陈词对他有信心。
陈词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操心,可能是觉得傅天河明明拥有天赋,却不怎么会用,有点可惜吧?
傅天河口口声声说自己拥有技术,无论上什么学校出来之后都能找到工作,但如果能去好学校的好专业,再有技术,毕业之后找到的工作,绝对会比在汽修厂里优上太多。
其中最合适的当然还是航空航天大学,学校招生计划中有个“国际卓越工程师试验班”,要求是物理必选,分数达到650。
这对傅天河而言,是个可以去尝试的挑战。
但陈词还需要去查更多资料,确定傅天河的身体状况符不符合招生标准。
“在看什么呢?”陈念阴暗地想完报复计划,凑到陈词旁边看他的手机屏幕。
“航空航天大学,你打算报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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