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之前四个人一同出行,傅天河会让他和沙弗莱先走,去他家里商量游戏内容时,最终也只有他们两个抵达。
原来都是为了帮沙弗莱吗!
陈念阴恻恻地磨了磨牙,怎么大家都在帮沙弗莱,就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吗!
他忿忿不平了片刻,其实也明白只是因为沙弗莱更早对朋友们吐露了心声。
要不是今天去泡汤,有了亲密接触,他可能还会把自己的心潮澎湃和夜晚春梦当作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呢。
陈念嘴上说着“好想谈恋爱”,却又觉得谈恋爱有点耽误时间。
他要准备作品集,磨炼画技,绘制游戏立绘,还得努力学习文化课,放学之后锤炼口语……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但眼下,所有的忧虑都迎刃而解。
因为他的恋爱对象是沙弗莱。
他可以在绘制游戏图和磨炼口语的同时,顺便把恋爱谈了。
陈念的心情迅速多云转晴,蒙在鼓里就蒙在鼓里吧,谁叫他当初没明确说出来呢?
他把泳裤重新清洗,晾在阳台上,脱掉衣物更换睡衣。
在汤泉里泡了两个小时,陈念全身都泛着白里透红的色泽,陈词见状沉默几秒,问道:“你和沙弗莱没干不能干的事吧?”
陈念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什、什么不能干的事?!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这才第一天好吧!”
陈词点头:“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他就是单纯提醒一下弟弟,没别的意思。
不该干的事。陈念默默腹诽,明明你和傅天河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呢,要是做不该干的事,也应该是你们先啊。
不过……
陈念晃晃脑袋,把所有的古怪想法全都甩出去。算了吧,他们都还是高中生呢!先老老实实地当个好孩子吧。
虽然兄弟俩结伴恋爱,已经快要跟“好孩子”三个字搭不上边了。
兄弟俩在聊今晚的情况,傅天河和沙弗莱也说得热火朝天。
沙弗莱给傅天河大概讲述今晚发生的种种,当然,他选择性掠过了那些不可描述的暧昧内容。
听到好兄弟终于达成目标,傅天河感慨万千,他这个僚机帮忙创造了那么多机会,到头来还是得沙弗莱自己争气才行啊。
“这阵子太谢谢你了。”沙弗莱向傅天河表达着感激,作为第一个知晓他心意的朋友,傅天河一直都在努力为他创造和陈念单独相处的机会,“改天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行啊。”傅天河答应下来,“记得让我吃顿好的。”
“那当然。”
沙弗莱没让傅天河等待太久,因为随着十二月的结束,元旦节到来了。
加上周六周天,学校一共放假三天,沙弗莱热情地邀请傅天河到他家去吃饭,共度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其实正常情况下,傅天河和沙弗莱应该去和陈词陈念各自约会的,奈何陈家兄弟被陈蔚带去玩了,他俩就只能可怜地抱团取暖。
傅天河家就只有他自己,之前无论元旦还是春节,抑或是其他有纪念意义的节日,他都独自在家里过——
不,如果汽修厂开门,傅天河直接就在厂里干活度过了,毕竟法定节假日加班能拿三倍工资。
今年则全然不同,他从打工者回归到了学生的正常身份,还有关系超好的铁哥们邀请他到自己家里过节。
傅天河按照沙弗莱给他的地址来到小区门口,沙弗莱特地在此等待,好把他带进小区。
和值班的保安打了声招呼,两人并肩而行。
傅天河一直都住着妈妈留给他的学区老房子,最高楼只有五层,他初次踏足高层住宅,尝试按动电梯上行的按钮,却怎么也按不亮。
“这个电梯是单层楼停的。”被沙弗莱提醒,傅天河才明白。
他挪到旁边所有楼层都停的电梯前,再次按下。
傅天河和沙弗莱的家庭条件压根不在同一个层级,傅天河卧室里所有东西加起来的价格都赶不上沙弗莱的折叠屏手机,但经济条件的差距,并不能妨碍他们成为好哥们。
“你和陈念最近怎么样?”等电梯的功夫,傅天河问他。
“还是那个样子。”沙弗莱叹了口气。
他和陈念班级不同,更是一个在知行楼一个在艺术楼,教室相差十万八千里,中间还隔着个操场,就算是时间比较充裕的大课间,也不方便经常跑过去见面。
只有哪天兄弟俩互换了,才能有和陈念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上个周末本来能约着一起出来的,沙弗莱他去省城参加了第三轮信息学竞赛,等到他回来,陈念又到隔壁省看了艺术展,根本凑不到私下里一起玩的时间。
他们倒是每天都在视频,口语练习的内容也从日常对话变成了甜言蜜语。
沙弗莱不得不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用最低的音量和陈念聊天,万一被父母听到可就糟糕了。
最开始他这个陪练都说得磕磕绊绊,羞耻感让他难以吐露出几乎从来没说过的母语词汇。
陈念还很鄙视地说他,明明是母语,却讲得那么差。
沙弗莱干脆让陈念用中文念了一段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情诗。
从此之后,陈念再也没发表过意见,因为母语羞耻它是真实存在的啊!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再多的视频也比不上见面。
沙弗莱已经不奢求亲亲,单纯的搂搂抱抱牵个小手都行啊!
沙弗莱无奈叹息:“还是你和陈词好啊,每天晚上都能一起去做实验。”
傅天河笑了一声:“没关系,再怎么着,元旦也是咱们这两个留守儿童一起过。”
嗡——
傅天河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一声。
他火速拿出,是陈词发来的消息!
几张照片占据了聊天界面,半个字都没有。
父子三人正在游乐场里疯玩!
看到陈念兴奋拉着陈蔚要去坐云霄飞车的样子,傅天河就知道,他大概已经把沙弗莱忘得一干二净。
陈词还好点,起码还记得给他发照片,虽然连个字都懒得打。
傅天河把陈词发来的照片给沙弗莱看,沙弗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念只在今天早上给他发了句简短的“早上好”,就再无音讯。
沙弗莱甚至都觉得陈念彻底忘记了他还有个男朋友。
他们聊着乘,坐电梯来到沙弗莱家所在的楼层,沙弗莱用指纹开锁,将傅天河邀请进家中。
纵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到宽敞明亮的房子,傅天河还是在心里哇了一声。
好大的家,这得有将近两百平吧?
光这个客厅就快赶他整个家的面积了。
房子收拾得温馨而整洁,墙上挂着许多圣诞节的装饰,客厅的一角还摆放着棵圣诞树,傅天河走过去仔细观察,忽然发现它竟然是一棵真树。
“弗雷泽冷杉。”沙弗莱介绍道,“从专门的圣诞树种植园里买的。”
傅天河:“国内还有弄这个的?”
沙弗莱:“从我家那边空运过来的。”
傅天河明白了,这也算是外国的一种习俗吧?
他凑近了仔细观察,能闻到淡淡的树木清香,天然的树木香气可比香水要舒畅多了。
傅天河:“用完之后要怎么办?”
沙弗莱:“用完就送去回收,商家那边有一整条完整的产业链,可能会去做建材,锯末用来造纸。”
傅天河:“树看起来还很新的样子,圣诞节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我们过的圣诞节是一月七号。”沙弗莱解释道,“十二月二十五号的那个对我们而言就是个开胃菜。”
“原来如此。”傅天河明白了,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习俗嘛。
他拍了张沙弗莱家的树给陈词发过去,沙弗莱的父母外出采购了,得过会儿才能回来,只有阿姨在厨房里准备大家的晚饭。
傅天河和阿姨打了声招呼,就进去沙弗莱的卧室。
和陈念一样,傅天河也被沙弗莱桌上的整套设备惊到了。
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沙弗莱就拿出他的手柄,和傅天河一起打了会儿双人游戏。
傅天河家里那老掉牙的电脑只支持植物大战僵尸的运行,现在这些时髦的游戏傅天河一款都没玩过,顶多只能看看别人的视频,过过眼瘾。
他手柄用起来挺生疏,但很快就get到了正确的使用方法,和沙弗莱一起快乐茶杯头。
好吧,其实也不是特别快乐。
因为这游戏难度太高了。
但和难度成正比的是满足感,每当他们重开十几次,终于打过关卡时,简直开心得要把手柄都扔出去。
玩了一个多小时,沙弗莱的父母终于采购回来,傅天河赶紧去和叔叔阿姨打招呼。
沙弗莱一家人都很和善,他爸看上去比较严肃有点吓人,实际上却非常温和。
他们都听沙弗莱说过傅天河的家庭情况,自然很欢迎他到家里和大家共度元旦。
晚饭是俄罗斯的传统菜,傅天河人生当中第一次吃,只觉格外美味。
饭桌上沙弗莱的父母和他聊着天,偶尔会问一些学习生活上的问题,傅天河老实回答,倒也不觉得紧张。
饭后两人又回到卧室打游戏,玩到一半,沙弗莱的手机响了,特别的铃声提醒让他立刻按下键停键,火速抓起手机。
是陈念打来的电话。
陈念在游乐园里玩够了,又在餐厅里吃过一顿大餐,填饱肚子,回到酒店,才终于想起还有沙弗莱呢。
沙弗莱也不用顾忌傅天河,直接按下接通键。
“干嘛呢?”陈念问道,嗓音轻快。
沙弗莱:“刚吃完晚饭,和傅天河一起打游戏呢。”
陈念呦了一声:“傅天河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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