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自推开窗牗,天空蒙蒙泛着天水碧色,映着屋瓦上的积雪也带上几分冷浸浸的青。
还是冷,倒是不像是昨日一般阴沉沉了。
冷风一吹,将她从梦中带出来的几分燥-热吹熄。
她并没有再去深究这奇怪的梦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梦始终是梦,就算再怎么古怪,无非就是她提前在那档子事情上见识多了一些罢了,梦中那些旖-旎也不会对她现实起任何的影响。
严暮自提起暖水釜倒出一盏薏米汤灌了下去,换上衣衫开始练杨柳戏。
朱果捧着巾栉轻手轻脚推门而进,见她已经在练杨柳戏,笑道:“昨日好一番闹腾,翠圆姐姐还说让我迟一刻钟再来叫娘子呢,没想到娘子倒是自己醒了。”
她说的这一番闹腾自然是柳夏那个泼皮的事情,只是听在严暮自的耳朵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始想起梦里那带着凉意的手指。
严暮自晃晃脑袋,把这个念头清出脑海,手上动作未停,正色道:“这些小事可不能耽误我把那小夫子拿下。”
朱果连连点头:“娘子说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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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倏然睁开,眸子亮得惊人。
嘴唇上的跳动感在他睁开双眼的须臾之间消失不见,他胸腔里那颗急速狂动的心陡然坠入冰窖。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差。
在房间里头踱步了好几个来回之后,复又躺下,眼皮是合上又掀起,掀起又合上,好不容易才又入梦。
可惜那床榻变得空落落的,除了他自己和那满床的锦被,什么也没有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直接就掀开被子一跃而起,脚上鞋履都没穿,气冲冲走到院中。
“爷,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风岩早就等着给他禀报昨夜在柳氏那边听见的消息,见太子殿下只穿着单衣,只蹬着冬袜就踩在院中的雪里,赶紧冲进去正房里头将太子殿下的鞋履拿出来,放到太子殿下脚底。
赵玉被脚底的刺骨冰凉一激,胸口处那团火没有熄,反而又涨了几分,不过到底是理智回来了一些。
他觑一眼风岩:“去问温廷卓,什么时候出发。”
风岩抬眼望向还黑魆魆的天色,一言难尽道:“殿下,怕是温录事此时还没醒呢……”
他眼风一扫,风岩立时收住话头,往院外走去:“醒了醒了,殿下都醒了,温录事自然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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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琢披着外衣站在廊下,待看着风岩走出了院门,这才反身回了房中。
蒋氏从厚厚的锦被中探出头,半撑起身子看向温琢:“天还没亮,火急火燎的,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温琢取下肩上的外衣,抖着雪气,看向蒋氏的眼神有些无奈:“说是太子殿下问什么时候出发,殿下今日要为圣上与皇后娘娘斋醮祈福。”
蒋氏纳罕:“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这天都还没亮呢。”
温琢挂好外衣,穿上夹袄后拉了铃铛让下人进来服侍更衣,闻言摇摇头:“殿下思想跳脱,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他已经遣人过来问了,我们也不好再躺着了。起来吧,我等会去殿下那里请安,你去娘亲那里也说一声,顺便将阿舒也拉起来。”
蒋氏翻身坐起在床沿上,忽尔抬眼问道:“殿下不会是对媏媏有意吧?”
温琢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蒋氏三步并作两步过去给他束带,犹疑了一下道:“昨日殿下在宴上斥责了柳大娘子,今日又这般火急火燎,我总觉得他是急着要见谁……”
温琢给她披上衣服:“先穿好衣裳,别着了凉。殿下心思不是我们能揣测的,早在上京之时,就听说殿下不近女色,再者皇后娘娘确实身子不大好,想来是这个缘故。”
“可……”
蒋氏还要说下去,被捧着热水巾栉从门口鱼贯而入的侍女打断了。
温琢也收住了话头,给她紧了紧外衣:“好了,你也洗漱一番去母亲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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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廷卓怎么说。”见风岩回来,赵玉停-下喝粥的手。
“温录事说爷的马昨日已经备下了,爷不必担心,待爷用完朝食便能出发。”风岩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一事,昨夜那柳氏吩咐人在今日严三娘子的车马上做了手脚,说是就算是昨夜柳夏没能成事,也不能让严娘子今日出了门。待到路上受了伤,圈严娘子在家中更好摆布……”
赵玉的目光骤地变得冷冽,骇人得紧:“谁让你现在才说的?”
风岩有苦难言,刚才他要禀报的,不是就被太子殿下赶去催温琢了吗。
他不敢顶嘴,忙道:“时间还早,殿下现在去还来得及。”
赵玉斥道:“谁说我要去救她?”
不过是梦中一番纠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术,搞得自己如今心乱如麻。
调羹被赵玉丢到碗里,发出一声玉响,他呼出一口浊气,蹙眉往外走:“马在哪里?”
风岩道:“就在门前。”
赵玉大步流星往大门走,迎面而来撞上温琢,温琢正要行礼,被他一扬手止住了。
温琢不明就里跟着风岩在太子殿下后头跑,知道赵玉跨身上马,疾行而出,温琢这才瞠目结舌地看向风岩:“风卫使,殿下这是去哪里?”
风岩经过昨夜今早这两遭,已经是见怪不怪,木着脸道:“我说殿下去技痒,兜马去了,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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