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灯火辉煌,柔和的爵士乐把一切都放慢。
就在巨大时钟的秒针慢下的一秒钟里,时间在服务员往来的脚步之中停滞。
林榆手掌浅浅压着裙边,小腿压着另一边小腿,压抑的坐姿使得肌肉有点酸麻。
“很好吃,”林衍切下一块鱼排,叉子插上去的瞬间鱼排渗出一些汁水,“阿榆很会选餐厅。”
“你喜欢吃就好,”林榆的嘴唇被鸭油染得亮晶晶的,她咽下嘴里的鸭肉,“我还担心不合你口味呢。”
“怎么会,”林衍吃下最后一口鱼排,喉结伴随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阿榆很懂吃,你觉得好吃的,我都会喜欢。”
林榆看过去,林衍松弛的状态和初回来时的紧绷大相径庭。
他不再担心是否会丢脸,也会大方跟服务员请教第一次见的菜要怎么吃。
他学习得很快,到如今谁也看不出他是当初那个绷紧神经的乡巴佬。
又或者只有她注意到他当初的强撑体面,因为她就是那个为难他的人。
下一道海鲜炖菜,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被端了上来。
鲈鱼、青口、鱿鱼与红虾渗入黑胡椒、迷迭香和番茄的香气,配上橄榄油的独特青香,佐着蒜蓉面包吃。
她的勺子舀起一块虾肉,汤水与虾肉融合在一起,一口咬下去,虾肉内部也彻底入味,吃起来却很弹牙。
如果她独自一人过来,或是和叶微来,一定会好好品尝这些美味。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林衍跟她打了一声招呼,接着起身离开。
林榆目光跟随他走过转角,直到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才收起目光。
接着她聚焦在另一件事物上——他的酒杯。
杯子里的白葡萄酒透明、澄澈。
林榆拉开手包的拉链,随着刺耳的拉链声,手包内部一览无余。
白色药片静静躺在手包深处。
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林榆少数仅存的理性提醒她。就在犹豫之间,她又想起那一天——
林衍是如何按住她的手腕,让她再用力一点。
他是不是根本没认真?他根本不认为她会杀他?他知道林维康对他的偏爱。
他完全在玩弄她的情绪,也因此,他才会……
林榆想起那天隔着被子的触感。
她撕开了胶囊的外衣,左右看了看,确认服务员也不在场后,把手移到他的酒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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