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千寻终于醒过来。
燕千寻只觉头痛得像是要裂成八块,喉咙很乾燥,嘴唇也焦涩得紧,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千寻,你醒了?」耳边响起了一把清甜的声音。
燕千寻睁开眼睛:「你是……」
「我是玲瓏。」
「对,玲瓏,老哥的乾女儿。」燕千寻说:「你一直照料我?真是劳烦你了。」
「别客气,才几天而已。」
「什么?」燕千寻大吃一惊。「你已照顾了我几天?」
「是的,自从那天你倒下来,这天已是第一、二、三……第四天了。」
「第四天?」想不到竟已耽误了这些日子,一想到彤儿跟小倩身在虎穴,便再也躺不住了,燕千寻连忙起床突然,两腿一阵剧烈刺痛,教她一把摔回床上。
「你怎么乱动?看,伤口都裂开了!」玲瓏急忙捧来止血用品,再用乾净的白绢揩掉伤口上的血跡。
这时候,燕千寻才发觉自己两条裤管已给剪短,露出光溜溜的大腿。
蜈蚣似的伤口满佈大腿上,吋许至数吋不一,呈粉红色的肉都翻了出来,血肉都糊成一团,叫人看着害怕。
燕千寻来不及为自己裸着双腿而害羞,更来不及为它们的恐佈模样而难过,一阵撕心嚙肺的痛楚已教她不知身在何处。
玲瓏在给燕千寻上药。那是一种淡黄色的粉末,洒在伤口上,立时泛起颗颗小泡。
燕千寻只觉得伤口似有千万枝针插着,后来,又像是给烧红的铁烙着。
豆大的汗珠已佈满燕千寻的额角,她紧紧抓着被子,手指关节亦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待小泡逐渐消失后,玲瓏才把伤口包扎好。
「很痛么?」玲瓏关切地问。
「还好。」燕千寻微微喘着气。
「还好?那何不再砍自己几刀?」高均揭开帘子,走进房来。
「老哥。」
「我姓高。」
燕千寻一怔:「高前辈。」
「为了日旗,你居然如此不择手段!」高均切齿说。「这根本不是在拼酒,是在拼命!」
燕千寻知道,论酒量根本无法跟高均匹敌,只好兵行险着。当燕千寻不胜酒力的时候,便把暗藏衣袖的飞刀插在大腿上,让切肤之痛助自己退却醉意。
时间过去,自刺的次数越频密,伤口都凝成血块,跟裤管紧黏着,每当刀尖插进,新伤旧创血如泉涌。到了后来,两条大腿已无完肤,神经亦已麻木,儘管狠狠力剌,也只有微效,汹涌酒意乘隙直衝脑际。
幸好,高均竟在这危急之时宣佈拼酒已完,胜负已分……
「竟有这么笨的旁门左道?」高均越骂越激动:「只要继续拼酒,不出半个时辰,你便死定了!」
「日旗是到手了,又如何?就是不死也要成残废,这样做值得么?」
「高前辈,」燕千寻咬紧嘴唇:「晚辈的腿真的会…会废掉?」
「不废掉是天不长眼睛,你这种人,即使全身上上下下全废个乾净也用不着可怜!」
「义父,你快告诉千寻,她所敷的药是你花了数十年心血研製,一定可以保住她双腿的。」
「哼!」高均头也不回地离开。
「高前辈」燕千寻奋力跳下床,追上去:「请听晚辈一言。」
走不了三步,燕千寻已摔倒地上,伤口再次裂开,鲜血迸流着。
玲瓏急忙上前去扶起燕千寻。
「我……我还有几句话要跟高前辈说。」
玲瓏半搀半抱着燕千寻,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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