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很小的时候,也记不得几岁了,第一次吃青梅,被几位姐姐哄着说很甜很甜,她咬了一口就吐掉了。
酸味大于甜味,都要酸掉她的牙齿,她整张脸都要皱起来。
几位姐姐甚至都没有关心她的意味,只是在一旁笑得开心。
她委屈极了,把手里那个咬了一口的青梅狠狠扔到地上,跑了。
她边哭边抹眼泪,想去找大人寻得安慰,可是那天寨主不知去了何处,她怎么也找不见人,跑着跑着她累了,醒来躺在自己床上,身边坐着一个人。
她睁开迷蒙睡眼,瞧着那人傻傻地问:“哥哥你怎么在这?”
男子愣了一瞬,而后用手摸摸十七的脑门,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听人说,你找了我半日?”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一股子全部冒了出来,十七眨眨眼,小手紧紧抓着寨主的衣袖,颠三倒四地跟他诉苦,“梅子……梅子酸死我了!”
男人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搂过小姑娘,在怀里哄了许久,才把人哄睡着了。
一夜之间,月溪寨中的所有梅树全部被砍掉。
大家都说,寨主的脾性阴晴不定,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十七就是寨主的逆鳞,是万万不能碰的。
不然就像是寨子里的梅树,乱传谣言的小厮,背地里欺负十七的泠月一样,寨主的手段多,怎么死,留不留全尸,全看他的心情。
十七醉了,又梦见自己在吃青梅,一点都不酸,甜甜的,还带着桂花酒的味道,她舔了舔嘴唇,大概不太清楚她现在在吃什么。
寨主抱着十七走向卧房,看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满脸通红的样子,便知道十七醉了。
吩咐下人煮一碗解酒汤,千般万般哄着十七把手指拿出来,人又不愿意了,捉着他的手指,像小猫似的咬着。
房里的烛火轻响一声,而后恢复了漫长的宁静,寨主抱着十七坐在榻上好一会,也看了十七好一会,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碗醒酒汤晾凉了,也不见寨主喂下去,他甚至没有把手指抽回来,而是任凭十七用舌头舔,用牙齿咬,口水流了他满手,寨主浑然不觉。
他低头,轻轻靠近十七的脸,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桂花香,混着酒气,还带着莫名的甜腻,他轻声叫着十七的名字,十七没有睁眼,不知梦见了什么,终于放过他的手指,小脸皱起来,很受委屈的样子。
寨主的心都要化了,他用那只被咬的手,轻轻抬起十七的下巴,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竟是甜的。
他吸吮着十七的小舌头,抱着十七的那只手将十七压向自己,越来越紧,十七眼睫毛轻轻颤抖着,被迫承受着寨主的不算温柔的吻,她忽然轻呢一声,在梦里,十七也不知道为什么梅子反而咬了她一口。
好坏的梅子!居然敢咬她!
她也咬了梅子一口,恶狠狠地说:“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寨主!”
梅子不知为何笑了,看着她说:“只有我能欺负你。”然后更加用力咬她嘴巴,还掐她的腰。
十七被他的理直气壮吓到了,她想跑,却仿佛一条被网网住的鱼,拼命弹跳也挣脱不出,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叫不来寨主,也叫不来照月,她觉得自己要被梅子咬死了……
怎么办,呜呜呜,十七没忍住哭了,迷蒙间,她听见寨主在喊她的名字。
寨主来救她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人,真的是寨主。
她躺在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肩,满脸是泪,声音都带着颤,“寨主你来了……”
寨主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声音十分轻缓温柔,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十七做噩梦了?”
十七吸了吸鼻子,“我,我梦见一只梅子精在咬我!”
寨主好像笑了,十七感受到他的胸腔在震动,意识逐渐回笼,她疑惑地发现,自己正坐在寨主身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她想下来,可是被寨主搂住腰不让动,“小十七,”她听见他问,“是不是偷喝酒了?”
十七眨眨眼睛,一派天真地摇头,“没有呀。”
寨主的眼睛很黑,盯着她道:“是么?”
十七最不会撒谎了,特别是在寨主面前,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下头,把玩着寨主胸前垂下的头发,装作无事发生。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寨主拿她没办法,抱起十七走向卧床。
“我今天可以在这里睡觉吗?”十七睁大眼睛,惊喜地问。
寨主脱去外袍,熄灭房里大半的烛火,回头冲她笑了笑,“可以。”
自她五岁之后,就没有和寨主一起睡过了,十七觉得今晚真美好,寨主没有追问她喝酒的事,还允许让她和他一起睡!
心咚咚咚跳着,十七往里面挪了挪,眼看着寨主放下床帘,然后掀开了被子。
十七搂住寨主的手臂,将额头贴在他的肩膀处,鼻尖是隐隐的香味,好闻极了。
寨主身上真的很暖和啊……十七意识逐渐模糊,忽然听见身边寨主说了一句,“好像忘记给十七拿奶酪了。”
十七猛然睁开眼,奶酪!她终于想起这回事,立马坐起,“奶酪在哪里?”
寨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沉沉的。
帘子外的烛火不太亮,她看不太清寨主的表情,又怕寨主因为她偷喝酒不把奶酪给她吃了,就趴在寨主身上,撒娇道:“我下次再也喝酒了,给我吃奶酪好不好~寨主哥哥~”
又是哥哥,每次闯祸了,就叫他哥哥,偏偏这招对寨主有奇效,每次她这样喊,寨主的气就消了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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