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国庆节刚过北城的天短了许久,下午六点天色渐暗,二楼的某个房间,敞开的房门不断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吼骂声。
“两位数的加减你都算不对?!”
“九加八进一位啊!!”
金靖宇气得脸都红了,手里的铅笔啪一下摔在桌子上,拍着胸脯扶额说:“算了算了,我们先看看拼音吧。”她放过数学,改看大儿子的语文作业。
毫不意外,没过几分钟她再次气得暴躁起来。
金靖宇狠拍好几下桌子,吓得徐祁阳呆愣愣的,她怒吼道:“ch-e,che。”她嘴皮子动得特别慢,一字一音拼着,奈何小人就是不明白。
“che!你写的是什么?!徐祁阳你能不能用点心啊!!!”她撕扯自己的头发,气得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才一年级,他就这么不认真,这要是初一高一,还不得疯啊。
徐祁阳委屈极了,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金靖宇看到作业本上的水珠怒火暴起,“你还哭!我才应该哭吧!!”她更委屈,哭唧唧道:“哇哇...我明明是个学霸,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崽子。呜哇...我要找你爸爸退货!呜呜呜...”
楼下。
徐时野带着刚从培训班下课的小儿子回来,父子俩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纷纷抽了口气。
家里阿姨接过小人的书包,叹气摇头:“太太饭也没吃。”
徐时野淡淡道:“我去看看。”
周金祁恩摇摇头‘啧’了一声,换好拖鞋去洗手,一副大人姿态说:“爸爸,听起来哥哥此刻很需要咱俩出现。”
徐时野站在他身侧洗手,舒了口气,点头应答:“好像是,那我们现在去?”
周金祁恩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解救哥哥!”
“好!”
父子俩放缓脚步悄悄上楼,金靖宇爆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徐时野轻轻敲了敲房门:“宝宝,我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金靖宇一瘪嘴哭了出来,扑进他怀里边哭边抱怨:“哥哥...哇...他什么都不会,算术不会、拼音也不会...哇...他是不是...”智力障碍啊。
自从儿子上小学开始,金靖宇就特别怀疑徐祁阳的智商,甚至她有时都觉得他不是自己和徐时野的儿子。
不然他们两个高双商的学霸怎么能生出一个学渣来啊。
徐时野捂住她的嘴,最后几个字吞了进去,眼神撇了撇俩儿子,抚着她脊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
原本还不以为意嘻嘻笑着的徐祁阳一看妈妈哭了,他也扑进弟弟怀里哭出声。
那哭声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金靖宇惊了,止住哭声错愕地看着儿子,然后拍着徐时野的肩膀激动地说:“他他他、他还好意思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婆,我还没吃饭呢,你陪我去吃饭。”徐时野趁机揽着她的腰,带她离开这间房。
徐祁阳委屈极了,哭声更大。周金祁恩拍着哥哥的脊背轻声安慰:“乖,哥哥不哭了。”
他和徐时野一人抱着一个哄。
楼下,金靖宇想不明白,边吃边抽泣:“哥哥,我就想不明白。他...他哎...他真的是咱们那个可爱听话聪慧机灵的儿子吗?”
“怎么不是。”徐时野给她擦擦眼泪,说:“阿宝宝可是你生的。他现在不过是换了个新环境,有些不适应,学习慢了些。再说我们做父母的心不能太着急,他毕竟是亲儿子。而且平时有小宝教他,效果不是很好嘛。”
是的。
徐祁阳志不在此,对学习没有很大兴趣,反而他对金靖宇的工作很感兴趣。现场那些拍摄,道具使用他都能明白。但一说起学习,他就门门不清。
相反弟弟周金祁恩很爱学习,十个多月会简单的‘爸爸妈妈’,一岁多可以清晰背古诗,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还会认字。
两岁开始金靖宇和徐时野就刻意培养他的学习能力,基本上现在徐祁阳学的简单的拼音算数他都会,甚至哥哥的学习很多时候都是他在指导。
金靖宇埋怨地戳戳碗里的饭,头疼扶额:“那也不能他什么都不会吧。”
对比她,徐时野很冷静,并且从来不觉得大儿子有什么不好,“他会的挺多的啊,你怎么拍摄,照片怎么取景,我看他门儿清。”
金靖宇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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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祁阳八岁那年生了一场病。
因为金靖宇的一句抱怨,嫌弃他学习成绩不好。
他在考试前没日没夜学习,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再加上他那段时间吃不下饭,营养跟不上,最后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肺炎发烧,住了快一个月才好。
金靖宇当时就悔的肠子都青了,看着儿子病中的样子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后来,金靖宇想明白了,不再气徐祁阳的学习。
他不爱学就不学吧,反正给她当孩子注定不愁吃喝。就算日后赚不来钱,且不说上一代留下的资产,就光是她和徐时野留下的财产也够俩儿子挥霍到死了。
于是,她和徐时野达成共识,并且与兄弟俩促膝长谈之后,决定把俩儿子转入学习压力没那么卷的国际学校。
过开心快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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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徐祁阳爱上了摇滚乐,每天痴迷各种重金属,每天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得全家不得安宁。
一楼客厅,金靖宇一副要死的表情瘫在沙发上,电脑里的数据报告都不香了。
徐祁阳穿着一身PUNK风的衣服,从头到脚挂满各种链子,叮铃咣铛从楼上飞奔下来,摔进沙发扑到金靖宇身边,卷毛脑袋好似奶狗蹭蹭她,“妈妈!”
金靖宇斜睨他一眼,手上继续电脑里的工作,“有事说事,没事去一边儿玩。”
“妈妈!”徐祁阳软滴滴撒娇,挪开她的电脑,自己枕在妈妈腿上,奶呼呼发嗲:“妈妈!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红的,然后再打几个耳洞!”
金靖宇哼哼一声,怀疑自己耳鸣了,“你先把你的音乐关了。”
“哦。”徐祁阳从手机上关了音乐,又笑痴痴说了一遍:“妈妈,你觉得我要是打几个耳洞,然后一头红发,是不是会好看许多?”
金靖宇抽了口气,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她脸上表情五味杂陈,嘴角笑得跟只狡黠的猫一样,手掌轻拍儿子圆圆的脸蛋,冷冷道:“我都没染过头发!你去问你爹,你爹要是同意咱俩一起去。”
“好欸!”徐祁阳没听懂她话里深一层的意思,蹦跶起来,兴致勃勃跑去厨房找徐时野,“爸爸,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红的,然后在打几个耳洞。”
徐时野淡定煮饭,斜眼撇他,“我拒绝。”
“妈妈说她要跟我一起!”徐祁阳挑挑眉,释放杀手锏。
在他家看似爸爸说了算,但其实妈妈才是老大!
他们三个男人想做什么、买什么都得经过妈妈的肯定才可以,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徐时野一点不着急,淡定说:“你去问问弟弟,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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