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但或许他们都是被明诚教养大的,感觉与他们并不陌生,而且反而觉得很亲近,好像这几年他都与他们一起长大一样。
「他们对我们的关係没有疑问?」
明诚摇了摇头,回答了明楼:「我带大的孩子,不会有偏见。」
四个孩子嘻嘻哈哈的,说了:「我们知道,父亲及爹地是互相相爱的。」
明楼又逐个揉了揉他们的头,表示开心。
「你来大姊知道吗?」明诚想,明镜一定很开心见到明楼。
「我先到河畔庄园去过了,于曼丽告诉我你在这里后,就开心的跑去打电话了,我想,不多久大姊跟明台都会来了。」
「你先回家去过了,那怎么连行囊也没放下,背着就来了?」
「急着见你,忘了。」
四个孩子偷偷笑着,父亲不但不严肃,还有些傻呢!然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明楼的傻样只会在明诚面前出现,在往后他们学习成绩没让明楼满意时,他们才知道,那个严肃且十分有学问的父亲是存在的,尤其是在拿家法打他们屁股的时候。
四个孩子决定先回去找小姑姑,明平还很贴心的把自己的马留给明楼,明平虽然年纪不大,但骑的马跟明诚的一样高大,也是四个孩子之中马术最好的一个。
明平上了明安的马坐在她身后,就招呼了她两个哥哥一起回家了。
明楼也上了马,明诚没急着回去,反而带他再爬上山坡,给他做介绍。
「你现在看见的那片山坡地,一直到酿酒工厂旁的葡萄园,都是我到希农之后买下的。」
「你现在是酒庄主人了?」明楼知道明诚到哪里都能随遇而安,来到生產葡萄酒的小镇,就成了酒庄主人。
「总得找个事情做吧!要不然等你的日子……很难熬。」
明楼听了,也沉默了下来,他把马靠向明诚的,牵住了他的手:「你刚刚说我回『家』,用了『家』这个字。」
「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吗?你敢跟我说你还有别的家吗?」
「不敢,跟我拥有共同一个家的当然只能是你。」明楼伸出了右手,那上头还戴着当年的那只婚戒,他发现,明诚手上的也没有拿下。
明诚知道这些年,明楼并不像明台那样有一个假妻子,想必得面对不少压力吧!不成家的人像无根飘萍,让人无法信任。
「这里就像我梦想中的家园一样,河畔、树林,还有四个孩子,这四个孩子怎么领养的,居然都是东方面孔,中国人?」
明诚点了点头,叹息:「都是些偷渡到法国来的中国人的孩子,明健明康的爸妈偷渡时在半路过世了,他们被卖给一个法国家庭,一岁大的时候因为先天不全两人都生了一场病,得花很多钱,就被遗弃在孤儿院了,正好我要领养孩子,就收养了他们,明平及明安是三年前我收养的,她们险些被卖给一种专门给有钱男人满足特殊性癖好的俱乐部,两三岁开始养、开始调教,最小五岁,最大七岁就开始工作,能活下来的,十五岁再被卖到一般的烟花地,我有回去巴黎谈生意时,正遇到运送这些女孩的人贩子,明平带着明安跑出来,被我遇上了,我不想把事闹大,就跟人贩子把她们买下来。」
明楼听了,也为四个孩子的遭遇心疼:「幸好他们遇上了你。」
「法国有专门的机构收养孩子,毕竟现在有许多战后孤儿,要身世清白的也有,可我总想着当年如果不是明家收留了我,我的下场可能与他们差不多,所以我选择了他们,而不是通过专门的机构去收养孩子,你……不怪我吧!」
「怎么会,更何况有这四个孩子,大姊很开心吧!」
「这倒是,大姊说她要不是年纪大了,带不动孩子,她也想去领养几个孩子回家热热闹闹的呢!」
明楼与明诚十指相扣,眸中满是感谢:「谢谢你帮我照顾大姊。」
「抗日战争结束后,你为什么没有立刻来?」明诚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他更怕明楼这回来,并不能长久停留。
「一九四四年,王天风生前收藏的一份绝密资料曝光了,里头暗指我可能是共党的潜伏人员,军统来的调查我措手不及,最后虽然因为军统没有足够的证据定我的罪,但我似乎也不再被信任了,派给我的任务都是艰巨且危险的,因为那时他们在新政府里已经有周佛海这根桩子了,我成了弃子,于是我与言默便开始安排转移,日本投降前夕,部份的政府高官已经收到了消息,我自然也是,军统若不帮我正名我很可能被重庆政府判刑,组织当时与苏联政府私下进行合作,与我谈条件,要我前往土耳其替苏联政府从事地下工作,换取助我转移离开中国。」
原来他真的到土耳其去从事地下工作了,他才能收到那只產自土耳其的黑红蔷薇。
「现在呢?」明诚问着,希望答案是他想要的。
明楼久久才把远眺山坡下的视线收回,望向明诚:「交换条件已经完成,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让你多等了两年,对不起。」
明诚终是放下心,他紧紧的握住了明楼的手,隐忍的表情里满满都是如释重负:「太好了、太好了。」
明楼看他的样子也感到难过,将他紧拥入怀:「以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在你为我建立的家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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