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着‘工装’就来了?”
“干净的。”对方这么回答,把手放到他的手上。接着,向导听见了他的问题,含着一种不满的情绪:
贝罗娜带黛安娜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反正也快了吧。
对方闻言,那种不快的情绪更加明显。不过他没有抱怨或者说什么难听的话,直接终止了这个话题,移开手。他抬起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向奥瑞恩,对着他伸出手。
马库斯能“听”见奥瑞恩非常不想握住弗伊布斯的手,不过,他还是握了上去。马库斯好奇地观察着他们的情绪。
奥瑞恩感觉到弗伊布斯首先问出了一个令他吃惊的问题: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你接受了新的疗法。
你从哪听说的?
对方不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奥瑞恩觉得自己知道答案,肯定就是博士说的。博士对待弗伊布斯和对待他们都不一样,总是有意在各种事情上让所有人,特别是让弗伊布斯自己知道,他有特权——特别的知情权,特别的待遇,特别的……地位。
所以他没有只回答他,而是把话也同样传递给了身边的马库斯:
我最近接受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不过……没什么可说的。和之前的方案差不太多,疗效也是——没有效果。而且我认为他们已经放弃了我。或者说,他们觉得把我关在这里挺好的,这样的话这里还有一对哨兵向导随叫随到,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立刻去他们指定的房间做他们想做的测试。呵。他们和我说什么全国的哨兵向导会从我和达芙妮的测试数据中受益,我们的名字有一天会印在教科书上……这之类的废话。全国的哨兵是否会从我们这里受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会康复的,奥瑞恩。马库斯充满同情地和奥瑞恩说。你只是需要……需要时间来淡化,儿童时期刻进你精神里的创伤……
也许他错就错在脸上同情的表情太明显了,叫弗伊布斯看见了。弗伊布斯脸上闪过了某种表情。向导知道那是什么表情——他“听”见了他没有刻意竖起屏障藏起来的情绪。而他身边的哨兵则因为弗伊布斯接下来的话把这家伙的态度了解得清清楚楚。
你自己应该努力一点。弗伊布斯说。
奥瑞恩猛然攥紧了他的手。两个哨兵就像在比赛握力一样,手臂骤然紧绷。
你太弱了。弗伊布斯继续说。你都二十一岁了,还被七岁时的恐惧摧垮。
“欸你们——”向导站起来,握住两个人的手腕。
你还很蠢。弗伊布斯仍旧不停下。你明知道他们很乐意看见你这么自暴自弃,不敢攻克自己的恐惧,你还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黑色的鲸豚从奥瑞恩的身体里浮现,他愤怒地回答:你根本没有经历过——
但在他们真的打起来前,门又开了。
“哈喽~男孩们,我们到了——哎,你们干嘛呢?掰手腕?”贝罗娜挽着黛安娜的手臂走进来。
然后她的表情变了,似乎是马库斯和她说了什么。接着,她又和黛安娜说了什么,于是,弗伊布斯听见自己脑海里响起了黛安娜幽幽的声音:
……弗伊布斯,这是奥瑞恩的生日。
他撇撇嘴,率先松开了手。奥瑞恩报复性地又用力握了他一下才松开。
我是在开导他。他这么回答向导。
黛安娜的怀疑流过来。奥瑞恩的情绪看上去不像是“被开导了”——他知道她一定是在这么想。
不管怎么说,就算你真是开导,你开导的方法也肯定不对!黛安娜说。要友善一点,友善一点,弗伊布斯……今天是达芙妮和奥瑞恩的生日,不要惹他们不开心,好吗?
我刚下飞机就到这,连你的面都没见先来见他们——这还不够友善吗?
黛安娜叹了口气,松开贝罗娜,走向他。他侧过身,期待地看着她。
他的向导俯下身,凉凉的嘴唇先落在他的额头上,接着,是嘴上。这样的接触也并不能说很深刻,但好像足以让躁动的情绪平息,让分离和重聚带来的生理反应缓解,舒服得让人想就这样一直吻下去。
不过,他们早就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很懂怎么克制。他们并没有吻太长时间,但是……
“什么就你也要?”贝罗娜笑着走到马库斯身边,“咱们只分开了一个上午而已。”
不知道马库斯对她说了什么,她还是握住他的手,和他亲了起来。
奥瑞恩撑起他的下巴,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达芙妮说:‘你们要是还想一起做蛋糕,就快点过去!’”
贝罗娜松开了马库斯。看起来向导很失落。
“哎呀,哈哈——好啦,走走走黛安娜我们去做蛋糕——”
黛安娜临走前,又担忧地看了弗伊布斯一眼,在他脑海里强调:要友善哦,弗伊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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