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他喝醉了酒,脑子本就不清醒,夜里又被她来势汹汹的吻晃了心神,到最后理智悬在一根线上,差点崩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上床的,好像是被她搀着扶上了床。
周旭东转过头,瞧见岑冬的侧脸。
她趴着睡着了,蜷成一团,背着光,头发在日光下发亮,安安静静地,这才看起来像个十八岁的尚未经历过世事的女孩。
她白白嫩嫩的胳膊就搭在他的胸前,小小的一只手,他在心底暗自想,这具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把他扶上床。
他是一个普通极了的男人,比她大了十二岁。
这个年龄差很尴尬。
小上几岁,他是哥哥,大上几岁,他似乎都可以当她的爸爸了。
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黯淡的也窥不见天光。
岑冬醒来的时候,日头明亮,身边的男人正在发呆。
他呆愣愣地盯着窗外的光景,好几个不堪潦倒的日夜过去了,下巴上生出一圈青黑印记。
“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刺刺的,却在一瞬间被他偏头躲开。
岑冬收回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
她穿着他的衬衣,夜里睡着了被半软半硬的布料紧着难受,于是解了领口的两个扣子。
一晚上下来,衬衣被她睡得皱巴巴的,领子也斜过去,隐约可看的见白皙的肩膀和小巧的胸脯。
周旭东也撑起身子来,垂下视线,不去看她,低声回答:“醒了好一会儿了。”
她没动,也没回话。
他从床上下来,找了好半天拖鞋,没找到,索性光着脚朝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她:“你有想吃的吗?我去买。”
岑冬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等了好半天,他没听见回答,只得转过头来看她。
她依旧跪坐在床上,一点都没变,只是摇了摇头。
周旭东噢了一声,俯身随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鞋子套上,匆忙地连袜子都忘了穿。
走到门口时,他转过身来关门,不经意间瞧见她探过来的目光,心跳了一下,他下意识地问:“真的不需要什么吗?”
岑冬定定地坐着,他忽然瞧见她眼底有了一点光亮。
“需要。”
“什么?”他问。
“别躲我。”
她抬起头看他,清明坦荡。
周旭东心脏皱缩。
楼道口安安静静,偶尔有一两个晨练的大爷大妈身后背着剑走过。周旭东靠在墙壁上,摸了摸裤兜,空的。
他这才想起来,烟盒昨晚放床头了。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小区里地势不平,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凼,周旭东路过一个,低头时发现自己的影子落在水面上。
里面的人看起来像是几天没睡过好觉一般,衣衫凌乱,头发乱成一团。
刚刚走太急了,出门前也没来得及整理。
周旭东将衬衣扎进裤子里,刨了刨自己的头发,朝小区门外走。
门口就有早餐铺,路边上热热闹闹的,来来往往都是人,热气熏人眼。
他拐到边上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红塔山,店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他挺熟的,看见他时笑着和他打招呼。
“东哥,你好久没来了啊,还是红塔山?”
他闭着眼睛嗯了一声,醉酒后的大脑还有点不太清醒。
“怎么了,你这是几个晚上没睡觉了?看起来这么憔悴。”店员指了指他眼底的一片青黑,“莫不是俞姐病严重了?”
周旭东愣了一下,“没,她走了。”
旁人无意的话语又一瞬间让他回过神来。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块放在桌上,转身出了便利店,剩下店员惊讶地站在身后。
“这么快...”
前几天碰见,他还在问周旭东怎么把房子卖了,说是要给俞青扬治病,这才没几天,人就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房子也算是白卖了。
俞青扬走了,这是母庸置疑的事实。
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任自己颓丧几天灌几杯酒,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有人死了,有人还得继续活着,不管是怎么样活着,都得活着。
只是偶尔听到外人提起她的名字时,胸口仿佛还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了一道,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也未曾没有冒出过那么一点想法来,他卖掉房子,一个人居无定所,不过是想倘若有一天他跟随着她离开,心里也没有牵挂。
(dbp,让你们久等了,我终于回来啦!!! 晚一点会有二更,快用鞭子抽我让我赶紧写哈哈哈哈。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谢谢一直没有取消收藏还给我评论送猪猪的你们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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