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师上前来,口干舌燥地继续安慰简静华,“您现在冷静下来,现在谁也不知道季方礼在哪,我们可不能乱了阵脚。”
简静华猛地回头,“说得轻松,那也不是你家的孩子!”
郑晚拉了一下简静华的手,冲她轻轻摇头,这一次她挡在了简静华前面,“老师,不好意思,她就是太着急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下这么大的雨,也没找到孩子,她自己完全乱了。”
老师尽管脸色难,但也知道事情重大,只点了下头,“没关系,我们已经跟派出所报案了,只是现在才失踪两个小时,季方礼又是十岁的高中生,暂时还不能受理立案。要不,我们都好好想想,季方礼现在能去哪里,大家分头去找。”
“他就是失踪!”简静华死死地抓着郑晚的手,“小晚,他们不了解,你肯定知道我家方礼是什么样的孩子,他就不可能到处乱跑,更不可能让我担心,他一定是……”
她溃不成军,连那个猜测都说不出口。
严均成的视线挪到了郑晚的手上。
她的肤色很白,一点点抓痕就很骇人。
此刻,她的手被别人抓着,挣脱不开。
郑晚跟老师们都在尽力让简静华平静下来,可也于事无补,除非季方礼现在就出现在简静华面前。
不管谁烦简静华,郑晚也不会烦她。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会比简静华更崩溃,她能理解这样的心情,所以即便简静华将她的手背都抓破,她也都面不改色地忍着。
现在他们能做的事情都很有限。
要跟派出所那边沟通,但别人也有规章流程,季方礼并不是懵懂的孩童,他有一定的分辨是非以及自保的能力。
天气这样的糟糕,他们能找的地方也有限。
郑晚感觉头有些晕。
本来她也还在病中,还没完全痊愈,这一两天又梦到了那样离奇的梦,刚才又坐车来到学校,一路奔波。
她都忍着。
简静华没多少朋,她也许帮不到什么,但这会儿也想尽可能地给她多点心理支持。
严均成注意到了她苍白的脸色。
被雨水溅湿的裙摆还贴着她的小腿,她头发也有几分湿润。
她还是从医院出来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而耳边,依然是聒噪的环境。
简静华歇斯底里。
严均成抬手,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下一秒,他不再隐忍,对司机沉声道:“你留在这里,必要的情况,联系江开盛。”
司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好的。”
严均成迟疑了几秒,伸手。
郑晚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诧异地抬头一。
是他。
“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严均成不容置喙地说,“跟我回医院。”
郑晚怔住。
严均成的耐心却在这令人烦躁的办公室里所剩无几。
他都没理会旁人的反应,也包括她。
拉着她的手,强势地离开。
简静华呆住。
她视郑晚为亲人,所以她会在郑晚面前发疯。这时候,她第一反应便是冲过去。
司机却面无表情地挡在了她前面,不让她追上去。
严均成一直没放手。
他攥着她的手腕,如记忆般,脆弱易折。
郑晚根本挣脱不开。
或者说,她也忘记了挣脱。
眼前这个沉默威严的男人,跟她记忆中青涩却也强势的男生,一点一点地重合。
严均成为她打开车门,她坐上了副驾驶座,他又绕到另一边。
这虽然是他的车,可他对内部并不算熟悉,皱眉,终于找到了干毛巾,递给她。
郑晚终于感觉到有些冷。
冷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发抖。
严均成都没她,摁开了暖气按钮。
她如同他记忆中那样柔顺安静。如果是旁人,早就质问。她却没有,只是沉默地用干毛巾一下一下擦拭头发,一句话、一个字也没说。
她就是这样,习惯了接受安排。
也从来不会提出质疑,她比任何人都会承受。
严均成的神情也不再紧绷。
他发动引擎,轻松地掌控着方向盘。
郑晚一声不吭。
这样的氛围跟来时也不太一样。她并不傻,也不再是像十七岁时那样的一张白纸,她经历过情与。
她不是过去那个她。
现在的她,什么都懂,也懂男人。
严均成轻车熟路地将车开到医院停车场。
郑晚垂眼,在他开门后下车,跟他并肩来到电梯,他按了楼层。
还好今天她父母都不在,单人病房里也只有她,在护士的催促下,她拿起病号服进了洗手间。
她没有那么多百转千回的心思。
等她带着水汽从洗手间出来时,病房里已经没人。
她小心地扭开把手,往外了一眼,长长的走廊上落针可闻。
说不上此刻的心情是不是轻松。
她又轻轻关上门,回到病床边,着手机。
现在依然没有消息。
季方礼能去哪里呢?她也想冒雨去找,但她也没忘记自己还病着,更没忘记,在东城她的宝贝等着她健康回家。
这一天下来,她确实疲惫。
躺在床上,给她认识的所有南城朋都发了信息,让别人帮忙留意下今天有没有见过季方礼。
等待着回信时,她终于撑不住,眼皮越来越重,沉沉入睡。
住院部一楼,严均成坐在长椅上。
司机打来电话汇报情况。
这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垂眸听了几句后,冷声道:“医院没有警察。”
电话那头的司机心领神会。
明白了严均成的意思。
医院里没有警察,有的也是病人,需要休息的病人。
天大的事。
也别打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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