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旁边躺着的正是横死于马嵬驿的杨玉环。</p>
他伸手握住杨玉环的手，感受着那丰腴温热的触感，才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他的手已经不年轻了，杨玉环的手却如凝脂般柔嫩，处处昭显着她的青春明媚。</p>
梦都是假的。</p>
什么安禄山、史思明，根本就不可能威胁到两京。</p>
李隆基正这般想着，忽地又觉得安禄山这名字颇为熟悉。他认真回想了许久，才记起这是当初皇孙做梦梦见的那个逆贼名字。</p>
当时张九龄劝他诛杀安禄山，他想起皇孙的话后便让人依军法处置来着。当初他还和李林甫商量着如何整顿边防，严防范阳诸地生出乱子来。</p>
如今将近十年过去，早便没有什么安禄山了。</p>
只是梦中的情景太过真实，以至于李隆基久久无法释怀。他都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皇帝了，图的就是后世人夸一句盛唐、夸一句明君，岂能毁在后头这么几年？</p>
李隆基紧攥住杨玉环的手，以至于杨玉环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p>
着杨玉环年轻美丽的脸庞，听着杨玉环关切的询问，李隆基一阵恍惚。是梦？非梦？他有些分不清了。</p>
先祖两次降下警示，应当也是不想大唐遭遇那样的厄难。</p>
一切都还来得及。</p>
李隆基长吁一口气，拍着杨玉环的手背说道：“没什么。”</p>
……</p>
李隆基的行事风格稍稍有些变化，只不过许多人都没法察觉而已，比如大理寺的官员就只能感觉到手上的活比往常多了，上官催结案比从前催得紧了。</p>
除此之外到底有什么改变，他们是没有办法知晓的。</p>
即便是最接近李隆基这个天子的李林甫，现在也不敢说真的拿得准李隆基的想法。</p>
二娘自从成功把国子监明法科的生员全忽悠来干活，在大理寺的日子便渐渐如鱼得水起来，许多事情都有商有量地办了下去，许多人也都习惯了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在。</p>
到天宝五载的春天，二娘身边的郑莹在大理少卿的举荐下参加明法科考试，竟也顺利考过了，从此也算有了个正经出身。她也入了大理寺，时常跟着二娘出外差，算是二娘手底下的头号得力干将。</p>
本来对于女性应试这种事，很多人都是有异议的，不过李隆基现在就喜欢用一些“梦里”没出现过的人，做一些“梦里”没做过的事，只要是与梦里不同的他便乐见其成。</p>
倒也不是一场噩梦就能让李隆基幡然悔悟，而是他现在只要想乱来，夜里就会做梦，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梦见那个“未来”，有时是惨烈的战场，有时是战后的寥落，反正都不怎么好受就是了。</p>
即便不作噩梦，有些人他着也不舒坦，总想着他们以后会弃自己而去。谁乐意身边全是这样的人呢？倒不如换点鲜血液上来，着还没那么糟心！</p>
至于怎么个换法，就底下人的能耐了。</p>
二娘便是察觉李隆基态度的松动，鼓动身边人去试试。</p>
除了郑莹得了明法科出身，她婶裴朝秀也得了个明经科出身，比起进士科，这两科要好考一些，只不过对应的岗位也少一些。可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趁着这股东风得了个正经差使！</p>
这是此前她们都不敢想的事。</p>
在此期间，二娘还抽空解决了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p>
倒不是她对婚事有多轻率，而是她与萧戡认识了十年有余，如今他们都已经满十，成个亲总是应该的。</p>
从订婚到成婚的过程也并非不正式，中间昌公主甚至还请李隆基帮忙赐了个婚，郭子仪也被特许从边关回来参加婚礼。</p>
二娘成亲当天，长安城中更是好生热闹了一番，连蓝田县那边都来了不少人，流水席都快摆到坊外去了。</p>
只不过对于二娘而言，这样的热闹并非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当初她中状元时的盛况便与这不相上下，往后也还会有更风光、更热闹的时候。</p>
所以对二娘来说，这真就只是抽空成个亲而已。</p>
当然了，二娘也并非不欢喜，于她而言许多事都是值得欢喜的，包括金榜题名，包括朋相聚，包括升官加爵，当然也包括立业成家。</p>
从这天起，她多一个家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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