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带走那片积木时,她并不知道岑礼最终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p>
可对陆怀砚,她从不担心他会放弃她。</p>
唯一的担心便是他会成为第二个赵志成,所以她在离开时给他录了最后一个视频。</p>
请别用情作为犯罪的理由。</p>
请别因为她成为一名罪犯。</p>
请把她留在过去。</p>
“当你出现在地下室时,我忽然很庆幸,赢的人是我。”江瑟眨了下眼,长而密的睫羽慢慢湿成一缕缕,“我知道你在气我抛下了你,可是陆怀砚,不把岑瑟带回来,我无法好好回应你。我只有好好好我自己,才能好好去别人。”</p>
她也想像别的女孩儿一样热烈地去追求回应。</p>
亲情、情,以及这世间所有美好的情感。</p>
察觉到脖颈的湿意,陆怀砚用力闭了闭眼,随即睁眼沉沉“嗯”一声,手捧住她脸,用唇碰她眼角,说:“你已经把陆怀砚哄好了,你叫的十二声‘怀砚哥’早就把他哄好。”</p>
这个夜里,她在他面前落了两次泪。</p>
一次是十岁的岑瑟。</p>
一次是二十三岁的江瑟。</p>
这姑娘哭起来格外安静,连哽咽声都没有。</p>
泪水落得很慢,从她脸庞划过时像是电影里放慢的镜头。</p>
陆怀砚觉得心疼,也觉得庆幸。</p>
至少这一次她是他怀里流的泪,至少这一次流泪时她不是一个人。</p>
“我想和十岁的岑瑟说,很抱歉我没把你带回来。”男人额头贴着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沙哑,“也想同二十三岁的江瑟说,谢谢你把她带了回来,回到我怀里。”</p>
江瑟挑开湿润的眼睫,着陆怀砚。</p>
她已经许久不曾哭过,最后一次哭便是十岁那年。</p>
往后五年多的时光,泪腺仿佛丧失了流泪的功能,再痛再苦再疲惫她都没再落过泪。</p>
即便是时至今日,她依旧不习惯哭泣。</p>
江瑟慢慢止住了眼泪。</p>
男人的唇已经来到她嘴角,她张了张唇,搂紧他的脖颈,主动去回应他的吻。</p>
他们抱得很紧,吻得也很深。</p>
像两条被脱离水面的鱼,用仅有的氧气渡着彼此。</p>
呼吸渐渐加快加沉,压抑了几日的情潮在这一刻终于冲破所有束缚彻底爆发。</p>
陆怀砚将她反身抵上床头,抬手勾下她细长的肩带。</p>
“大小姐今晚粉】扑-儿文=~學!可以记个账,”他用掌心感受着她的心跳,唇沿着她修长白皙的颈子,在她肩上落个印子,“我要食言了。”</p>
她身上还带着伤,多是碰撞落下的淤青,养了几日,这些伤褪去乌紫的暗色,只余下一层淡淡的青。</p>
手背和腕骨的刀伤也结了痂。</p>
他说过她的伤只要未好便不碰她。</p>
可他终究是忍不住。</p>
男人的头发还是湿着的,江瑟手指插入他头发里,指尖沾上冰凉的湿气。</p>
这样一个潮湿的春夜,她觉得自己哪哪儿都是潮湿的。</p>
手指、脸颊、嘴唇、脖颈。</p>
她在昏暗中着陆怀砚比夜色还要黑还要沉的眼,说:“陆怀砚,我以后再不哄你了,是你先招惹的我。”</p>
他曾经把他的心明明白白剖给她。</p>
如今她也把她的心明明白白剖给他,就一次,往后再也不了。</p>
她眼眶和嘴唇都染着绯色。</p>
杏仁眼澄澈清冷。</p>
洁白的身体像一团落入墨里的棉絮。</p>
陆怀砚低头吻她眼睛:“成,以后都是我哄你。”</p>
江涛声在月色里一声声叠着。</p>
第三道还是第四道江涛拍打声从窗外传入,江瑟埋在他发里的手指止不住发颤,手背的伤口撕扯出细微的痛感,可她完全觉不出痛,也发不出声。</p>
江边的浪潮声下,眼前仿佛具象出一片溅在礁石里的雪白浪花。</p>
月如鎏银,浪似堆雪。</p>
涛声谡谡,她眸底只剩一片白焰。</p>
这种感觉无法复刻。</p>
心脏和灵魂全是泊岸后的安定感。</p>
她给自己的,还有旁人给她的。</p>
男人的头发比先前更湿了,她掌心里全是他的汗水。</p>
呼吸声细细密密,淹没在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里。</p>
江瑟整个人昏昏沉沉跌宕着。</p>
她没忍住抱住陆怀砚,下颌抵着他肩,断断续续地说:“太多了。”</p>
陆怀砚初时以为是弄疼了她,后来才知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p>
她说的是意太多了,她给她自己的,还有旁人给她的。</p>
他抬起她被汗液浸湿的脸,近乎暴烈地亲吻她。</p>
“多什么,”他轻咬她舌尖,“对我再贪心些,江瑟。”</p>
他想给她的还有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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