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这么认为吧,”胤禟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沉默片刻后,他继续询问姚子孝,“陈猴子出事后,赵九郎仍旧来府里蹭吃蹭喝吗?”
“这个——启禀主子,并没有。”
“一次也没有?”
“是,奴才敢肯定。”
“既然如此——赵颀那边怎么说?他不怀疑吗?之前几乎天天出现的亲爹忽然不来了,他就不担心?”
“爷,奴才先是亲自去见了颀哥儿。据他所说,赵九郎之前托人稍过话,言道近日天气不错,又在阴阳先生那里得了一道上好的卦象,便打算再次进山。若是当真运气不错,兴许还能给虚舟先生寻到几株得用的草药。因此,颀哥儿他也有三日不曾见到赵九郎了。”
“进山采药去了?”
闻言,胤禟玩味一笑,凉声道:
“看来咱们派去寻赵九郎的人这次要扑空了。呵,这理由倒是不算突兀,甚至……还挺合理的。”
“可不是么,”姚子孝连忙点头附和,“那赵九郎先前之所以能够和赵颀迅速拉近关系,靠的就是他亲自进山为虚舟先生寻药的诚意。如今他想说服颀哥儿答应佟三爷的纳妾提议,又屡次碰壁,自然要故技重施,用这寻药功劳来讨好颀哥儿。爷,奴才方才仔细瞧着,颀哥儿对赵九郎的去向并未生疑,反而颇为低落迷茫,想来是对赵九郎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心冷了。”
“嗯,你当真仔细瞧了?”
“奴才瞧得可仔细了。”
“这样啊——姚子孝,你这是在替赵颀开脱?觉得哪怕赵九郎当真和泄露线索一事有关,那赵颀这个当儿子的,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
“哎呦,爷呀,奴才可不敢妄自猜测。”
顶着胤禟似笑非笑的目光,近来越发富态的姚子孝下意识缩了缩胖胖的脖子。
他露出了个稍稍惶恐的表情,却没有继续替自己辩白,反而眼珠子一转,赔笑问道:
“爷,奴才听说宁三那小子把您新得的那匹神骏骑走了,嘿嘿,想来不久之后,这个,咱们家大格格就该来了。这——爷啊,既然大格格马上就来了,又要彻查赵九郎,那、那颀哥儿那边……还请爷给个明示。”
“明示什么?”
“爷,待会儿奴才是按照规矩办,把虚舟先生的关门弟子带走审讯,还是先请颀哥儿去别院休息几日,避避嫌,暂时不要外出?”
“赵颀的事,和湘儿来不来有何关系?”
胤禟不满地甩了甩袖子,冷哼道:
“湘儿最明事理,绝对不是胡搅蛮缠是非不分之人,还能拦着咱们调查可疑之人吗?便是她要偏心谁——赵颀那小子不过就是虚舟先生的弟子之一罢了,虚舟先生桃李满天下,赵颀又能有多特殊,特殊到要你这般眼巴巴地来特意问一句?呵,就好似湘儿额外关心赵颀那小子似的,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行了,快下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办不好了,就等着挨板子吧!”
“嗻,奴才知错!爷,奴才这就去办……”姚子孝认错认得干脆,可他脚底却好似被牢牢粘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果然,不过几息,就听他家主子不甘不愿地扬声吩咐道:
“算了,看在那个倒霉蛋儿是虚舟先生的关门弟子份上,就关照一二吧。姚子孝,你安排人把他送到半湖别院去待几天,给他两架子书,别饿着别冻着。当然,也别让他和旁人接触……就——先这么着吧。”
“嗻,奴才这就去办。”
“嗯,去吧——等等,回来!过会儿大格格到了,你再过来回复这桩差事,回复的时候说得详尽些,免得湘儿以为我不给她外太翁虚舟先生面子。”
“爷,您放心吧,奴才都明白,肯定让大格格知晓爷的体贴心意,万万不会让大格格因为颀哥儿的事情同爷闹别扭的。”
“一派胡言!赵颀那小子算哪根葱,湘儿怎么会因为他跟我闹别扭?”
“是是,是奴才糊涂了,说胡话呢。唉,奴才这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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